「小思!」
 

    「我叫張思靈。」吳邪的喝止終究是晚了一步,小思已經得意洋洋地說出口。末了,還補充道:「我聽解叔叔說,那是思念我爹的意思。」
 

    張起靈總算聽懂娃兒口中稱呼的差異:爹,指的是他;爹爹,則是吳邪。
 

    噢……吳邪一掌摀住爆紅的臉,以至於錯過了張起靈一臉動容的表情。
 

    小花這傢伙,跟小孩子說這麼多作什……還在正主兒面前赤裸裸地被揭開來,他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算了。
 

    「小、思!過來!」吳邪的叫喚幾乎從齒縫中擠出。冒著火氣的語調連小孩兒都聽得出。
 

    小思看著張起靈道:「叔叔,你能站嗎?」後又小小聲地說:「爹爹生起氣來好可怕的,我得過去了。」
 

    張起靈望了吳邪一眼,眸裡淨是幽深的情意,同樣小小聲地回說:「我懂,你快過去吧。」
 

    小思投給他一個彼此心意相通的一眼,還拍了拍他的肩,蹦蹦跳跳地跑向吳邪。
 

    吳邪翻了個大白眼。心說:這對父子是怎的?!還未相認咧,就這麼情意綿綿起來了。
 

    張起靈從地上緩緩站起身,吳邪也已重整好思緒,恢復成平和的面容。他朝張起靈行了個禮,道:「陛下,方才多有不敬,請您多見諒,草民先行告退。」
 

    他與恩公的約定,已然達成,是時候退場了。
 

    他腳跟才一旋,張起靈的嗓音便響起:
 

    「等等。」
 

    他話一出口,才終於理解墨鏡男子對他說的那句『君無戲言』是什麼意思—無非就是要提醒他不可再放手吧!其實對方完全是多慮了,他心心念念的人和他的親身骨肉此時雙雙站在他眼前,他瘋了才會讓他們再次走出他的生命!
 

    只是……要用什麼理由……??吳邪的拗脾氣,他是見識過的……
 

    吳邪轉頭等著他的下一句,而他的腦袋高速運轉著……
 

    「那個……七日之後,皇城有一場花火大會,小思想看嗎?」
 

    小人兒的栗色眼眸亮了起來,大人兒則是皺起眉,睨著他。
 

    「花火大會?!」小思臉上淨是期待的光采。「我從來沒見過花火呢!爹爹……」他仰頭望著吳邪,滿臉乞求。「我能看嗎?」
 

    吳邪實在忍不住,瞪了張起靈一眼,明白對方已抓住他的軟肋。他望向小思,強迫自己硬起嗓子道:「當初明明說好只看花燈的。」
 

    小思扁扁嘴,臉上的光采瞬間熄滅,換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。「可是……」
 

    張起靈平然卻令人難以辯駁的嗓音響起:「這花火盛會極為難得,看完再回去,也不差這七日,不是嗎?」
 

    吳邪感覺自己正掉入了一個不斷被拖延的漩渦中:這個說只見一面,那個說再看個花火……明日復明日,沒一次他走得了……
 

    他揉著眉心,小思仍舊滿臉乞求地望著他,而他感覺額角漸漸抽痛了起來……
 

    他嘆了口氣,放下手臂,道:「就看完花火。」他戳著小思的額。「看完花火,你一定得跟我回去。」
 

    小思興奮得又叫又跳,脹紅了臉,連連點頭。不遠處,張起靈微微勾起了唇角,心中已然有了盤算……

 

 


    「報!」
 

    墨鏡男子被葡萄籽哽住了喉口,不斷咳嗽。宮裡來的傳令官手足無措地望著他。律言只好代主子開口:「請問……皇上有何指示呢?」
 

    傳令官畢恭畢敬地道:「皇上有一密旨給王爺。」
 

    墨鏡男子順過了氣,臉皺得彷如苦瓜。「能不接嗎?」他哀嘆道。
 

    「王—爺—」律言帶著警告的叫喚響起,他只好探手,自那呆若木雞的傳令官手中取了密封的帛書。朝他擺了擺手。「退下吧。」
 

    他拆開封蠟,快速掃了幾眼,便連聲搖頭嘆氣。
 

    「你說說、你說說……他要追媳婦兒為何一直要把我拖下水?!七日後要辦花火大會?!我哪生得出花火給他呀!」
 

    他絮絮叨叨,在大廳裡煩躁地來回踱步。
 

    律言平靜地道:「爺,如果您指的是皇上和皇后的話,最好還是留意一下您的口無遮攔。」
 

    他真不知哪天自家主子會因為對當朝天子出言不遜,被拖出去斬了。
 

    墨鏡男子停下腳步,睨了他一眼,颱風尾掃向他—
 

    「那好!這事交給你去辦!你去給我把城裡所有花火工匠都找來,要最頂尖的,然後要設計出一場別出心裁、令人痛哭流涕,感動萬分,芳心暗許……哎,話說你連戀愛都沒談過,要你設計這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點?」他撫著下巴,沉吟道。
 

    律言的嘴角抽動了下,依舊四平八穩地回答:「是,小的恐怕力有未逮。」
 

    男人貌似理解地點點頭,道:「好吧,工匠你去找,設計的差事我來!」他磨拳擦掌地道:「這次再不成功,老子就跟張起靈姓。」
 

    律言掏了掏耳朵,當作沒聽見自家主子不知第N次會掉腦袋的發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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