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聲隱隱,在山谷間迴盪,時不時伴隨著破空的閃電貫穿整個天際。
 

    簡易的床榻上,一黑一白的兩個小小身子縮在一起,其中一個將頭顱埋進了另一個人的懷中。
 

    『旋......我怕......』童稚的嗓音帶著明顯的顫抖。
 

    『噓......舞不怕......我在這兒陪著你呢,不怕......』強撐平靜的另一道嗓音響起,伴隨的是令人安心的拍撫。
 

    『旋......你會一直陪著我嗎......?不管發生什麼事,永遠不離開我?』黑衣小人兒抓著對方雪白的衣襟,儘管唇色因害怕而泛白,黑白分明的眸子依舊執拗地尋求對方的保證。
 

    白衣小人兒笑了起來,他的笑容清雅而純真,很有安撫人心的效果。
 

    『當然......不管發生什麼事,我們都會一直在一起.......』


 

 

    當他睜開眼睛時,四周散落著點點日光,沒有雷鳴,也沒有閃電,而他不著寸縷,縮在精壯的小麥色胸膛中。
 

    張日旋眨了好幾下眼睛,才從夢境中回到現實—
 

    現實是:他與他的弟弟再次重逢,而且,自己成了對方發洩性慾的對象。雖說此刻兩人也像小時候那樣親密地摟抱在一起,但,一切都已天差地遠......對方半硬的分身,甚至依然蟄伏在自己體內,沒有撤出。
 

    張日旋薄薄的臉皮竄上一抹紅。昨夜昏迷前的種種掠過腦海:自己是如何浪蕩地呻吟,對方又是如何強勢地侵犯他......一幕一幕,越是回想越是心驚膽戰。
 

    這樣的關係,終究不是長久之道吧......但他也不希望再刺激到舞,只希望舞能夠儘快想通:好好找個女性,相處、交往、結婚、生子,才是最佳的處理辦法。而不是跟他這個哥哥瞎耗著。
 

    張日旋在心中嘆了一口氣,正想輕手輕腳地下床洗浴,環著他腰間的手臂便突地收攏—
 

    他驚喘出聲,細瘦的身軀密密實實地貼上了對方,他抬眼,對上那雙與他相似,卻顯得更深不可測的黑眸。
 

    「早。」張夜舞甫睡醒的嗓音依舊帶著點嘶啞,但聽起來是愉悅的質地。他傾身,在張日旋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個吻—後者僵了一下身子。
 

    「早......」張日旋囁嚅著應道。見對方似乎心情不錯,於是鼓起勇氣問道:「我能去洗澡嗎?」
 

    昨日他被銬在這床上一整天,連洗浴都需他人經手,他真不想再經歷一次了。尤其昨晚徹夜荒唐,自己身上沾滿了自己和對方的體液,光想像都讓他渾身不自在,直想跳進浴池裡大搓大洗一番。
 

    「當然。」張夜舞毫不遲疑地回答。張日旋鬆了一口氣,露出了這幾日來的第一抹微笑,誰知下一秒—
 

    「等會兒一起洗。」張夜舞續道,摟緊了懷中纖細的身子,臉龐埋進對方肩頸處,貪婪地嗅聞對方身上清新的氣味。
 

    一夜纏綿之後,早上能在一起洗個鴛鴦浴......唔......再沒有什麼比這計畫更美好的了!
 

    張日旋的微笑垮得很迅速。
 

    「其實我可以自......」埋在他肩頸處的男人舔著他的頸線,他怕癢地縮了縮,猶作困獸掙扎。
 

    「我們小時候也常一起洗澡,真懷念啊…...」張夜舞像是漫不經心地這麼說,張日旋立刻消音了。
 

    也許是自己顧忌太多了......舞......他只是單純地懷念過去,習慣性地膩著自己而已,實在無須小題大作......不過這也不能怪他!小時候他們一起洗澡,一起睡覺沒錯,可不會一起做愛呀!!
 

    張日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,手腕卻被一把扣住—
 

    張夜舞不知何時從他肩頸處抬起臉,細細端詳起他戴著金絲手套的左手。
 

    「為何這麼作?」他輕聲問,瞳孔縮著。
 

    養蠱這樣的手法,他雖曾聽聞,卻從未見過,更沒想過有人真能成功地將蠱養在自己身體裡。蠱這種東西,操縱稍有不慎便會反噬自身,他不相信以旋的謹慎,沒考慮過這點。
 

    張日旋不著痕跡地抽回手,聳聳肩,淡淡地道:「我需要自保。」也有想要保護的人。
 

    空有一身醫術是無法保護新生的吳邪的,他很早以前便認知到了這點。而他自己體質太弱,不適合習武,思來想去,這種旁門左道倒是挺適合他。張日旋自嘲地撇了撇唇。
 

    張夜舞沒再說話,只是深深注視著他。
 

    自保?若有自己在他身邊,他又何需自保?重點便是:旋即使在走投無路的時候,也不曾想到要求助於他......當然那時也許因為負疚感或什麼的,但一直以來,他所感受到的便是:他不能沒有旋,但旋卻總是可以這麼輕易地便捨下他。
 

    從今以後,他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發生了。
 

    「洗澡吧。」張夜舞說。
 

    張日旋愣了一下,還沒反應過來,就感覺整個人被打橫抱起—他驚叫出聲:
 

    「我、我可以自己走!你不用......」
 

    張夜舞睨了他一眼—那警告意味濃厚的一眼讓他瞬間消音。
 

    算他識相!
 

    張夜舞心滿意足地勾起唇,抱著垂頭喪氣的手足,腳步輕巧地踏進了浴室。

 

 

 

 

    這座由純白大理石打造,邊緣還環繞著一圈純金扶手的浴池當真不是普通的大,就算泡進兩個成年男子依舊綽綽有餘。
 

    熱水洗去了他一身黏膩,也讓他四肢百骸活絡了起來,真有種重生的感覺。
 

    張日旋一面搓洗著自己的身體,一面好奇地東張西望。
 

    除了這座大得誇張的浴池之外,浴室裡附有淋浴間,以及看來金光閃閃的洗手台—總之這間浴室,大概便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大小了......唔唔......看來族長和舞當真發展得挺不錯呀!
 

    張日旋轉了轉眼,目光落在右手邊,正在閉目養神的弟弟身上。
 

    其實呢,雖然臉上有那道礙眼的疤痕,但是反而更顯出舞的男子氣概呀!而且,體格也鍛鍊得很不錯,寬肩窄腰,沒什麼可挑剔......這樣的男人,怎會找不到對象呢?這年頭的女人有這麼膚淺嗎......?真想不透啊,明明應該是人人搶破頭才是呀......舞的個性穩重,經濟優渥,性方面的能力也是......
 

    張日旋嗆了一口口水,瞬間脹紅了臉,劇烈咳嗽起來。
 

    呸呸呸!自己想什麼呢?!未免分析過了頭!!
 

    張夜舞緩緩睜開眼,皺起眉,探手替對方拍背。連泡個澡也能嗆咳成這副德行,也算一絕了。
 

    「我去倒水?」而且,水溫是否太高了些,旋的臉紅得有些異常啊。
 

    「不……咳咳……不用...咳.......我沒...事......咳咳......」張日旋眼珠子亂轉,完全不敢對上對方的臉。他怕張夜舞起疑,又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,情急之下脫口:「我......我幫你搓背吧!」
 

    張夜舞的動作頓住。「搓背?」他的神色就與他的嗓音一般古怪。
 

    總算順過氣的張日旋笑著點點頭。「是啊,小時候我不也常幫你洗澡搓背嗎?」
 

    本是他無心蹦出的一個提議,現下倒是勾起了許多回憶,他益發覺得躍躍欲試。
 

    張夜舞盯著他,唇線不知為何,有些緊繃。「你確定?」他問。
 

    張日旋笑著打了個手勢,道:「確定確定!你轉過去吧,男子漢大丈夫怎這麼婆媽?!」
 

    「…….」張夜舞依言轉過了身,瞪著天花板無語問蒼天。
 

    他婆媽?!應是這人過分遲鈍吧!
 

    算了!他不管了!單『蠢』的小獵物自己要挖陷阱給自己跳,他只要等著享受便可以了吧!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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