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. 旋哥
今日,張夜舞晚餐前便回到了宅子。自從張日旋回到他身邊,兩人成了如此緊密的關係之後,他對於這宅子,才終於有一點家的感覺。而不再只是冷冰冰的,空有精美裝潢的殼子。也是從那時候起,他對於下班『回家』這件事,生出了期待—就連張起靈也調侃他說:以前老是耗在辦公室的人現在事情做完便不見蹤影,當真成了朝九晚五上班族。
沒辦法呀......他無時無刻都想著哥哥,直想要撇下一切,每分每秒確認對方真真切切地待在自己身邊......如不是族長交辦的任務不能耽擱,他每天早上都不想離開旋,直想看著對方恬靜的睡臉直到天荒地老。
傭人上前接過他脫下的西裝外套,他扯鬆了領帶,第一件事便是問:
「旋少爺呢?」
傭人畢恭畢敬地回答:「在後院溫室裡。」不令人意外的答案,卻不知還有下文:「阿吉似乎也在那。」
張夜舞解著袖釦的動作頓住。「阿吉?」他重複著這個陌生的名字。
傭人解釋:「阿吉是這幾個月新進的年輕人,之前旋少爺昏迷時曾照顧過他。」
張夜舞瞬間聯想起那個眉宇清秀,差點淪為張日旋『食物』的少年。
「他在那幹嘛?」莫非哥哥對他的『性』致不減?這個推論讓張夜舞打從心底不快了起來。
「不清楚。」他訓練的傭人向來不妄言,只中規中矩地回答:「這陣子,旋少爺常召阿吉服侍。」
張夜舞轉了轉頸脖,臉色當真沉了三分。「這陣子是多久?」連嗓音也沉了三分。
「約莫兩週。」傭人的答案肯定得令他再無懸念。拋下領帶,大跨步地朝後院走去。
還沒接近溫室他便見到透明玻璃建築裡頭湊在一起的兩顆頭顱,只是遠遠的看不清他們在幹啥......張夜舞皺起眉,腳步未停。
「旋哥......我不行了......真的......不能再.......」
「噓......乖......張嘴......是了是了......吞下去......乖孩子......還是可以的嘛......」
「可是......快...受不了了呀......這樣.......還要多久......」
「快了快了......我就快要......」
張夜舞臉皮微微抽動,一掌推開了溫室門,室內的兩人明顯震動了一下,同時轉頭望他—
張日旋微微挑起眉,有些訝然;阿吉則是迅速摀住了嘴,眼神四下亂飄,完全不敢對上張夜舞的。
「舞...大人......」他頷首為禮,嗓音卻模模糊糊的,明顯是口裡還含著東西。
張夜舞寒著一張臉,張日旋轉了轉眼,微笑著走向臉色不善的他。
「今天怎麼這麼早回來?」他溫聲道。往張夜舞跟前這麼一站,就這麼剛好,身形遮掩了身後的阿吉。
刮起暴風雪的黑眸落在他身上,似在探詢些什麼,他只是靜靜笑著,氣定神閒地回視。
氣氛不是普通的凝滯,有好半晌,溫室內一片靜默,完全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。然後張夜舞探手一勾,張日旋瞬間被扯進他懷裡,他頭一偏,便是一個火辣辣的法式熱吻,完全不顧旁邊還有一個呆頭呆腦的阿吉。
張日旋轉了轉眼,乖巧地被張夜舞箍在懷裡,被動地承受著唇舌的纏絞......待對方終於鬆開他唇瓣,他才微喘著道:「阿吉,你先出去吧。」
阿吉摀著嘴,微微紅了臉,似乎鬆了一口氣般大力點了點頭,快步朝門口走去。
「站住。」另一道音質相同,卻宛如冷鋒過境的嗓音響起。張夜舞並沒有看向阿吉,而是盯著自己的兄長,輕聲道:「怎麼這就走了?我打擾你們了?」
阿吉站在原地,看看這個,又看看那個,手足無措。
張日旋好氣又好笑,心說:這人不知又鬧什麼脾氣了。
他還不及出言解圍呢,張夜舞便一眼掃向阿吉,凌厲的眼刀讓阿吉細瘦的身子抖了一下。
「你過來。方才跟你的『旋哥』說些什麼了,再說一次我聽聽。」
他強大的氣場讓阿吉連雙腿都抖起來了。
「舞、舞......大人......我、我.......」怎麼辦?這事要對舞大人保密的啊,可、可是......舞大人的命令他又不能不聽......
雖然此情此景實在不適當,但張日旋真覺自己快笑出來了。尤其他聽張夜舞強調的那兩字,心思玲瓏剔透的他立刻便想通對方在鬧些什麼彆扭。
他憋著笑,慢條斯理地道:「出去吧,阿吉。」
阿吉睜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求救似地望著他,卻不敢跨出半步—開玩笑!他的主子再怎麼說也還是舞大人,主子沒准,他哪敢走啊!
張夜舞森然的眼眸轉回張日旋身上,道:「怎麼?哥這是心疼了嗎?連一個下人我都不能管教了?」
嗯嗯......看來這傢伙借題發揮的本事當真頂高的,竟可以一直這麼無理取鬧下去也真是奇葩了。
張日旋完全不以為忤地微笑著,伸手勾住眼前男人的頸子,粉嫩得幾乎是勾人犯罪的唇瓣貼著對方的輕喃:「我有話想單獨跟你說,就你跟我,我們倆......」溫柔得讓人幾乎連骨頭都要化了的氣音。張夜舞的眼眸閃了閃,裡頭的寒光終於稍稍褪去了些......他抬起手揮了揮,阿吉立刻在張日旋的眼神暗示下腳底抹油,逃離暴風圈的中心。
幾乎是玻璃門一闔上,張夜舞便開口:「聽說哥這兩週都由阿吉隨侍在側,我能知道為什麼嗎?」
方才,那一瞬間,阿吉出言喚『旋哥』兩字的時候,他腦中的理智線便斷了,怒火不受控制地上竄—
這是他的哥哥,他一個人的,他沒有與人分享的雅量。
只能說在張夜舞的邏輯裡:為了情趣,讓張日旋在不同的男人間周旋,賣弄風騷,他並不是那麼介意,但要有一絲動了真感情的可能,他絕不允許!
張日旋在心中嘆了口氣。果然對方的眼線很多啊…...他聳聳肩,老實答道:「我有事請他幫忙。」
張夜舞聞言,眉間的皺摺幾乎可以夾死蚊子。「是什麼事,哥連提都沒對我提,卻要一個下人幫忙?!」他話說得不客氣,如不是在張日旋跟前他還記得克制脾氣,早暴跳如雷了。
不被張日旋需要的慌亂、挫敗,對一個下人無端生出的嫉妒......在在讓他煩躁。
張日旋笑咪咪的,絲毫未被他的話語激怒,執起他的手,拉著他往後,走到方才他與阿吉交頭接耳的小吧台。
那兒放著一個紙盒,除此之外,別無長物。
張日旋停下腳步,鬆開了手,漫聲道:「因為呢,本來就打算今晚才跟你提的......」誰知他今日這麼早回來,嘖!程咬金的命格真不是蓋的!
他揭開了紙盒,正圓形的、小巧粉嫩、上頭鑲著一層誘人奶油的物事赫然出現在眼前—
「生日快樂。」他平然地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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