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這種無的放矢的言論,曲流觴翻了個大白眼。看來這『無波娘娘』不是普通地討厭洛華啊,也許,打入冷宮這事,他也參了一腳……
 

    而且,誰會喜歡被掐著脖子幹啊,這跟出身青樓與否有什麼關係,要不下回讓軒轅煥掐著他脖子試試……哎,想想怎麼又火大起來了……
 

    嚴駒也沉下了臉,道:「臣只是就事論事……」
 

    軒轅煥自始至終不發一語,然後曲流觴聽見窸窸窣窣的腳步聲,一雙白靴子映入眼簾—當真雪白到不行,一點沙土也沒沾上。接著是冷冷落下的嗓音:「抬起頭來。」


 

 

    砰砰!砰砰!砰砰……
 

    曲流觴聽見心臟在胸腔裡大力跳動的聲音,然後又暗斥自己無謂的緊張。他已經換了個跟前世完全不同的容貌,軒轅煥要能認得出來就真的有鬼了!但是抬起臉前,他終究還是孬種地抬手在臉上抹了抹—看似在擦眼淚,實則是將手上的沙土全抹在臉上。
 

    然後,他對上了那雙,時隔五年再次對上的藍眼睛。一如他記憶中修長的身形,華貴的紫金色系在他身上,更襯得他氣質脫俗不凡;那張臉孔較之他記憶中的,似乎更為英偉,更成熟,更俊美,也更……冷漠。
 

    那雙冰封的眼迅速掃過曲流觴髒兮兮的臉孔,然後,落在他仰起的頸子上。
 

    白皙的肌膚上,青紫轉黑紅的五指印清晰可見,下手之人使勁之兇殘可見一斑。軒轅煥瞥向面色青白的侍衛,冷聲道:「在皇城內,動朕的人,你可真有膽。」
 

    那句『朕的人』讓曲流觴心跳亂了兩拍。
 

    冷靜點冷靜點……他沒別的意思……普天之下,所有人事物,都歸君王所有,他這麼說也沒什麼不對……曲流觴一面安撫自己,一面又暗惱自己如此容易被軒轅煥幾句話影響。
 

    軒轅煥調轉視線,落在江無波身上,續道:「當初依你建議,將洛華打入冷宮,怎麼這侍衛像是一點處分也無?」
 

    曲流觴在心中腹誹:啊他們倆就是一夥的啊,還需要問!
 

    江無波被軒轅煥一問,也失了早先那種鎮定自若的神情,臉色忽紅忽白,動了動唇欲辯駁:「君上,臣妾……」
 

    軒轅煥其實也沒要他的回答,直接看向了嚴駒,令道:「拖下去。」
 

    君王說出的這三個字,代表的意涵在場眾人都再清楚不過,江無波白了一張臉,那侍衛則鬼哭神號了起來:
 

    「君上!饒命!小的當真清清白白!全是他!全是這賤人勾引我的!君上……」
 

    軒轅煥拂袖而去,未再停留。江無波和那侍衛快速地交換了一個眼神—沒逃過曲流觴的眼—急急追了上去。「君上、君上!聽臣妾一言……君上……!」
 

    嚴駒緊緊拽著又哭又叫的男人,轉身欲走,又像想起了什麼,頓住了腳步,轉頭問道:「娘娘,您沒事吧?需要傳御醫嗎?」
 

    曲流觴因為他的關心微笑起來,鳳眼閃閃發亮。儘管面容髒汙,卻像一朵濯泥地而生的蓮花一般散發光芒。嚴駒在那一瞬間,竟然看得有些出神。
 

    曲流觴朝他點點頭,啞著聲說:「多謝嚴大人救命之恩,我沒事,等會兒慢慢走回去得了。」
 

    嚴駒點點頭,壓著侍衛轉身離去,後知後覺:方才洛華娘娘似乎沒自稱『妾身』啊,是口誤嗎……?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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