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邪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如坐針氈的一餐飯—
 

    他與金老闆同桌,左手邊坐的是鳳眼女子,右手邊坐的是黑眸透亮的男人。兩人在他一左一右,眼神若交集便是雷鳴閃電,他勸也不是,制止也不是,兩邊都為難。
 

    開席之後,他筷子夾了菜,慣性地便要給右邊的男人,直到女子輕咳了兩聲他才猛然警醒—筷子正要轉向,男人便攔截了他筷中的菜至自己碗裡,冷冷的鳳眼橫來,男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,吳邪則是哭笑不得。
 

    眾人吃飯夾菜正熱絡之際,金老闆突問道:
 

    「兩位道上的新朋友都是青年才俊,不曉得喜歡哪種類型的姑娘,老夫……也許可以幫二位介紹介紹……」
 

    吳邪心下一凜,抬眼覷了下金老闆身邊的千金,果然她一雙媚眼在兩枚俊男之間游移,明擺著芳心蠢動。
 

    吳邪一方面覺得棘手,一方面倒也好奇那兩人會如何回答。
 

    如他所料,先開口的是深色墨鏡的男子。他似笑非笑地說:「我嗎……我喜歡長捲髮,皮膚白,穿旗袍好看的女子。」
 

    吳邪嗆了一口水,他睨向自己左手邊的女子,發現對方垂著眼,手中的銀湯匙已被「她」折彎。吳邪趕忙在桌下踢了對方一腳,要「她」端著點。
 

    輪到黑眸透亮的男子,他卻遲遲沒有回答。吳邪也本以為他不會回答了,正準備低頭喝湯時, 就聽得右側淡淡嗓音響起:「短髮,淺色眼睛,喜歡穿白色西……」
 

    吳邪『唰』的一聲站了起來,順便拽著身旁女子一同。眾人奇異的目光落在他身上,他力持鎮定地勾起微笑,執起酒杯,朝面露驚訝的金老闆道:
 

    「世伯,小侄先敬你一杯,祝您福如東海,壽比南山!」
 

    女子亦笑意盈盈地執起酒杯,男的俊,女的美,兩人此時並肩站著,彷如從畫中走出一般。
 

    金老闆看著眼前的一對娃娃,心中一陣讚嘆,也忘了吳邪方才這舉動的突兀之處,他笑吟吟地正準備回禮,便聽得身邊一道冷冷的嗓音響起:
 

    「我從來沒聽吳邪哥哥提過妳這個人,現在一出現便以未婚妻的名義自居,吳邪哥哥雖然退隱,在江湖上的影響力還是不小,妳難道不怕……別人會認為妳是趨炎附勢?」
 

    是金宣妍。金老闆的千金。
 

    金老闆喝斥道:「妍妍!客人面前說什麼呢!還不快道歉!」
 

    吳邪身旁的女子似完全不以為忤,臉上的笑意依舊千嬌百媚,只聽得她柔柔緩緩地道:「金老闆莫怪她,妹妹是一心為小邪著想,我聽著也覺情深義重。不過妹妹不用擔心,我對小邪他啊……是一見鍾情……」
 

    她一番話娓娓道來,情意綿綿,聽者莫不動容......但見她說著說著,半轉過頭,拉下吳邪的頸子,艷紅的唇便湊了上去……
 

    吳邪本只是漫不經心地聽女子如何施展高超的說服術,是以她手臂伸來時他完全不及防備,只來得及瞪圓了眼,低喝了聲:「解……」就被紮紮實實地堵住了唇。
 

    他聽得席間眾人的起鬨喧嘩,也聽得一清脆細微的『喀啦』聲,貌似酒杯碎裂的聲音……


 

    他趁著席間眾人開始你一杯我一杯敬起酒來的時候,悄聲離席,女子也跟著他一齊。
 

    餐廳外圍有一座很大的仿古中式園林,吳邪一確認距離夠遠了,便忍不住出聲抱怨:
 

    「你剛剛那是啥?玩兒過頭了吧!」他抬起手背擦著唇,卻拭不去那滲著香氣的胭脂味,讓他全身都不自在。
 

    解雨臣百無聊賴地把玩著長髮,說:「金宣妍都已經在起疑了,你不玩兒大一點,我們今晚就全功虧一簣了。」
 

    吳邪煩躁地抓了抓頭。解雨臣說的他懂,問題是……
 

    「我死定了……我真的死定了……」他喃喃道,不知是說給自己聽,還是說給解雨臣聽。
 

    解雨臣竟然還拍了拍他。「我也覺得小哥當下竟能忍得下來,也真牛逼。」
 

    事實上,他當下一直提防著那男人會出手,不過一直到他鬆開了唇,都沒察覺到什麼動靜—
 

    只是四周的溫度更冷,而深色墨鏡的男子笑容有點僵。
 

    「我去廁所補個妝。」解雨臣打了個哈欠,邁開腳步。
 

    「別走到男廁。」即使心煩意亂下,吳邪仍不忘叮嚀。
 

    解雨臣擺擺手,表示了解。
 

    吳邪嘆了口氣。他並沒喝多少酒,但此刻他卻感覺到額際開始抽痛了起來……應是壓力過大所導致。
 

    他拖著腳步經過花木扶疏的小徑,突覺後領一緊,一股巨力將他拖進了一旁的涼亭—
 

    吳邪一顆心驀地提至了喉口,驚叫聲因著他對上了一雙在朦朧光線中透亮的黑眸而哽住。
 

    悶油瓶?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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