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身櫻粉漸層長衫的男子望著庭院中正過招的兩人,微微顰起了劍眉。他轉頭看向身旁藏青色長衫的男子,後者的視線同樣落在庭院中,同樣微微皺著眉,薄薄的唇抿成一線,神色有些緊繃。
 

    解雨臣在心中嘆了一口氣,目光又調回庭院中的男子和少年,暗忖:哎......這可怎麼開口才好呢......?真難倒他了。
 

    庭院中的兩人,人手一把亮晃晃的長刀,兵器相擊,點點星火四濺,『鏗鏘』音不斷。其中一名高大的深色墨鏡男子,唇角勾著,看來氣定神閒得很,那刀在他手中舞著,就彷彿是他另一隻臂膀一般自然;另一名栗色長髮的少年,則顯得左支右絀了些:蜜色的臉龐微微泛白,沁著薄汗,手上劈砍格擋的招式雖說還算有模有樣,但他腳步虛浮,下盤不穩,背更是微微駝著,像是挺不直腰那般......
 

    解雨臣一口氣終究是嘆了出來。
 

    「我說小哥......」他的聲音不大不小、不輕不重,庭院中忙著過招的兩人應是聽不清,但以藏青色男子的耳力,足夠了。
 

    「我知道小徒弟向來膩著你,也知道他這人愛嘗鮮,遇到想做的事便是一頭熱地去作,前因後果都不思量的......問題是他不為自己的身體想,你總得替他想想吧......」
 

    他點到為止,知曉對方必定明瞭他的意思。
 

    本來嘛,他們小倆口愛怎麼玩兒怎麼去,他是沒什麼意見,但小徒弟眼看連站著都有問題,這就玩兒太過了些......小徒弟還能說是年輕氣盛不懂事,可身為他師父的人,可就沒什麼藉口了吧。
 

    藏青色男子收緊了下顎,一句話都沒回應,解雨臣早習慣他這副悶樣,也不以為意。正待多所勸說,就見對方身形一閃,出了涼亭。
 

    另一頭—
 

    深色墨鏡的男子唇邊微笑已不復見,竟似有些火大,他手中的招式益發犀利,刀鋒挽起如同一張綿密的網,完全不留情面朝少年攻去;吳邪的套路亂了,只一味地格擋,所有出招的方位全都被對方封死......墨鏡男子一刀劈來,他吃了一驚,往後退了一步想擋,腰際卻突然一陣痠軟,整個人坐倒在地,眼睜睜看著那刀刃朝他面門而來—
 

    一股勁道箍住了他的腰身,將他整個人往後拖,遠離了那刀鋒的攻擊範圍......吳邪瞪圓了眼,整個人還在驚嚇當中未回過神,僅被動地被人攙起身......他後知後覺地轉過頭,對上了一雙透亮的黑眸,眸底有著一絲尚未收起的倉皇。
 

    吳邪動了動唇:「師父......」他連嗓音都還是抖的。「對不起......」
 

    他......嚇著啞師父了......因為他的笨手笨腳,所以才......
 

    吳邪正要說些什麼安撫對方,後領便一緊—他被另一股巨力拽出了啞師父的懷抱,下一秒,黑師父的飆罵聲隨即響起:
 

    「操!你跟啞巴道歉作啥?!你該道歉的對象是老子!教你的東西都左耳進右耳出是吧,招式亂七八糟,走位也亂七八糟,是不是太久沒修理你,啊?!去給我頂著水桶,面壁一個時辰!去!」

 

 

    裝潢華美的繡房,薰香裊裊,燭火晃盪,更顯得床上交纏的人影凌亂.....待所有喘息平息之後,解雨臣趴在男人身上,長髮散著,啞著聲道:
 

    「你這人真是......明明知道小徒弟身體狀況不佳,還硬要他頂著水桶去面壁!心狠手辣呀你!」
 

    小哥雖然從頭到尾都沒出聲求情,可眼底明擺著的那個心疼啊…...就這人鐵石心腸,一點情面都不講!
 

    鳳眼睨了過去,身下的深色墨鏡男子依舊是那漫不經心的微笑。他掬起解雨臣的一綹青絲至鼻尖,深深嗅聞那沁人心脾的薰香。漫聲道:
 

    「你也是,啞巴也是,全都寵他寵上了天。可習武是要有紀律的!紀律你懂吧......我若不讓他吃點苦頭,他還以為日後怎麼矇混都沒關係,養成他這種心態可不好!子不教,父之過。」
 

    他說的頭頭是道,解雨臣則是翻了個白眼。
 

    果然這男人的三寸不爛之舌不在自己之下,連三字經都出來了。
 

    他沒好氣地道:「你要求他紀律沒問題,罰他也是理所當然,重點是,他就腰疼你要他頂什麼水桶啊?!話說回來,他會腰疼還不就是你們這些縱慾無度的男人害的嗎?!下手沒輕沒重的,一點也不曉得底下人的痛苦!!你說說......」
 

    纖纖長指幾乎要戳著他的鼻頭,男人的笑添了絲無奈,抓住那長指至唇邊輕吻。
 

    嗯......怎麼啞巴爽完他的,自己卻得挨罵來著......而且解語是否有些投射心態,說得字字血淚,彷彿親身經歷似的又是哪樁......他明明每回都有記得收斂力道,沒弄傷他才是啊…...
 

    男人歪了歪頭,討饒地道:「冤枉啊,大人......您明察秋毫,可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,我跟啞巴可不是一掛的!!我出手,可是多所節制,點到為止,您也是親身見證不是嗎?」
 

    還親身見證咧!
 

    解雨臣微微紅了臉,啐了一口:「最好是。」
 

    說的都比做得還好聽!雖然不像小徒弟那樣直不起腰,但是腰酸背疼總是免不了的,哪像他說的那麼輕鬆!嘖嘖!在上面的人,果然永遠無法理解在下面的人的痛苦!
 

    他才剛得出這樣的結論,頭皮便一痛—
 

    男人揪著他的髮,貼著他的唇低喃,嗓音啞得只剩氣音:「你要不要試試......我若不節制、不點到為止,會是如何......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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