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. 開導

 

 


    張起靈看著手中的合約書,良久良久,才開口:「我是當真沒打算讓他去。」
 

    隔著一張辦公桌,張夜舞一身肅穆的黑,直挺挺地站著,平然地說:「我知道。可他就是這樣,勸不動的。」
 

    張起靈抬眼望他,挑了挑眉,似有些奇異對方的平靜。「他沒事吧?」
 

    趙老闆詭異的死法在道上鬧得沸沸揚揚,人人都說他有個會妖法的手下。他雖不清楚旋是如何辦到的,但依照趙老闆的能耐,他沒有付出一些代價恐怕是不可能接近對方的......
 

    當然,什麼代價,他與張夜舞都心知肚明。
 

    張夜舞的眸光閃了閃。「他沒事。」旋能夠從趙老闆保鑣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,也算是誤打誤撞—也許是見他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樣,反而鬆了警戒。
 

    張起靈瞬也不瞬地盯著對方,道:「我是指......你沒對他怎樣吧?」
 

    當初吳邪差點被張恆藪姦汙時,他生平第一次體會到失控的憤怒......張夜舞平素對任何人事物都能夠理智以對,但這次事涉他愛入骨髓的兄長,可能以頗為不堪的手段達成了任務.......他在旋面前是否能夠如此刻表現的那般平靜?張起靈心中存疑。
 

    主子一針見血的質問讓張夜舞原本毫無破綻的表情現出了一絲裂縫。他嘆了口氣,耙梳了下及肩的半長髮,回道:「是有一點......作太過了......」
 

    那夜,他用了許多淫具折騰張日旋,即便對方數度體力不支暈了過去他也沒有停止,一直做到天亮......隔日,張日旋便發燒了,一直昏睡,叫也叫不醒,急得他趕緊將醫生請上門。診治之後才發現他不但脫水,私密處的黏膜也有多處撕裂傷......醫師還義正辭嚴地訓了他一頓,要他別玩兒出人命了。
 

    其實不用醫師訓斥,他自己早就懊悔不已......愚蠢的,洩憤一樣的舉動,卻把他心愛的人兒弄成這樣......早知道,就不該如此衝動......
 

    張起靈理解般地點了點頭,揮揮手,道:「你今日,早點回去陪他吧。」頓了頓,又續道:「既知他性子如此,想要待在他身邊,便得多體諒。」
 

    他這一番話,既像是開導,也像是心得。
 

    張夜舞有些動容。
 

    族長向來心性極淡,即便見他對旋癡戀多年也從未多說些什麼,沒想到今日竟會對他說出這番話......可見得,吳邪影響他甚鉅啊…...
 

    一思及此,張夜舞勾起唇角,難得有興致調侃主子:「吳邪依舊不讓您上門提親嗎?」
 

    歷經如此漫長的歲月終於再遇,他完全能了解族長迫切想將對方定下來的心境,只不過,對方似也有自己的考量,讓族長連連碰了好幾次軟硬不同的釘子。
 

    哼哼,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,不知有多少女性等著族長垂憐,那人得到族長全心的關愛,竟還如此拿翹......!!張夜舞撇了撇唇,有些不認同。
 

    一想起那情緒起伏劇烈的人兒,張起靈唇角的線條多出了一抹溫柔。他漫聲道:「且走且看吧,只要他在我身邊,就好。」
 

    只要對方在他眼皮子底下,被他攻城掠地只是遲早的問題......比起過去悠長而難捱的思念,現下他心中,只有純然的感恩與滿足。
 

    張夜舞微微一震,神色有些複雜。
 

    是啊…...過去張日旋能夠回應自己的情意這件事,他想都不敢想,現下他終於得到了自己兄長的身體和心靈,卻又生出其他的不滿足.......甚至希望扭轉對方的信念,干涉對方的行動.......當真是何苦來哉啊!人的慾望,便是這樣永無止盡,才總不經意傷了自己身邊最親密的人。
 

    跟族長比起來,自己當真是太幼稚了啊…...
 

    一想通這一點,他對張日旋的歉意更是無限的蔓延開來,巴不得現在就奔回他身邊,為自己的任意妄為和過度膨脹的獨占欲道歉。
 

    「族長,那我先......」向來冷靜的黑眸染上了一絲焦慮,張夜舞彎身行禮,心思卻早已不在辦公室。
 

    張起靈支著額,即便看透,也不說破。
 

    「去吧。」他說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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