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質門板傳來『篤篤』兩聲輕敲,張起靈埋首於手邊的文件,並未抬眼,只出聲允道:「進來。」
 

    門被打開,復又被帶上。來人的動作有些粗率,但並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響。
 

    對方一直沒有發話讓張起靈疑惑地抬眼—
 

    對上的不是任何一個手下的臉孔,而是百無聊賴,拋甩著手中牛皮紙袋的栗髮男子。
 

    張起靈依舊面無表情,只有眼眸中被點亮的神采透露了他的開心。他擱下手中的筆,往後靠向椅背,望著對方明顯的臭臉,輕聲問:「怎麼來了也不先打電話?」
 

    吳邪聳聳肩,邁開腳步走向他。他今日一身寬鬆的棉質T恤牛仔褲,不穿正裝的他看上去就像街邊準備上學的男學生。也真多虧了這兒的守衛眼尖,一眼便認出他來,任他旁若無人地直闖張起靈的辦公室。
 

    「二叔要我拿合約書過來。」他將牛皮紙袋『啪』的甩在張起靈桌上,動作有股說不出的挑釁。
 

    這也不能怪他。這些天來,他思前想後,越想越覺得這合約書,根本就像是他吳邪這人的賣身契—他就這麼被自家二叔拱手賣給張起靈。
 

    那天晚上,這男人在車上狠狠折騰他之後,回宅子裡又熱切地要了他好幾回……等到隔日他渾身痠痛醒來,準備要回自己家時,這傢伙像是沒事人一樣,說他已打給他二叔報備,稱他宿醉未醒,會晚點回家。
 

    問他二叔回答什麼,張起靈沉默了會兒,說:『你二叔說:要是真不舒服,世侄是否就讓小邪再住一天吧?』
 

    吳邪額上立刻三條黑線掛下。
 

    反了反了!!這世界反了!!之前他外宿被釘得滿頭包,現下他二叔倒是開明了,竟將他丟給這強姦犯!
 

    他氣歸氣,全身像是要散架一樣動彈不得,也當真回不了家,只好『忍辱負重』地在張起靈家躺了一天。
 

    殊不知回家後,還有更嘔的事等著他—
 

    他二叔三不五時便要他去找張起靈學習討論不說,甚至還明地暗裡鼓吹他留宿在張家,不用返家也沒關係,還跟他說:『有個志同道合的朋友是好事,你二叔我年輕時也常常與三五好友把酒言歡、談論天下事到深夜,張世侄是個人才,你事業剛起步,多跟他學習學習準沒錯。』
 

    吳邪沒應聲,口中卻磨著牙。
 

    學習?!學習個屁啊!這傢伙是人才沒錯,可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!他們耗到深夜絕不是因為什麼談論天下事,而是這傢伙用他異於常人的體力操得他哭叫求饒還不罷休。如果二叔知道了自己的姪兒正遭受怎樣慘無人道的對待,就不會如此天真了!
 

    過猶不及……之前他們兩人偷偷摸摸地見面,總覺對張起靈過意不去,現下他被自己二叔雙手奉上,又覺不舒坦了,唉……自己也真矛盾。
 

    張起靈望著他陰晴不定的臉色,心下似明瞭了什麼,但也不說破,只淡淡地問道:「誰惹了你?我替你出氣?」
 

    吳邪沒好氣地白他一眼,臉色卻是稍霽。心中咕噥:誰惹了我,不就是你嗎?
 

    不過這傢伙就是這點奸詐,晚上把他弄得死去活來,白天又用這種小恩小惠讓他想氣也氣不起來……真是……
 

    吳邪心中感嘆,繞過了桌子走到張起靈那端,一屁股坐在他辦公桌上,長腿晃呀晃,漫聲道:「也沒誰惹我,就覺……原來自己就一塊地的價。」
 

    哎,這想法很幼稚他也知,但這疙瘩一起便擺脫不了。
 

    張起靈臉上閃過一絲像是莞爾一樣的表情。吳邪坐在桌上,他坐在皮椅上,他得微微仰頭,才能正對他的眼。
 

    他柔聲說:「只要能得到你,一塊地,五塊地,十塊地我也出……你該知道那都只是一種手段。」
 

    吳邪撇了撇唇,不想承認被他這段話哄得心裡甜滋滋的直冒泡。他轉了轉眼,心情大好,又有了想惡作劇的心情。
 

    他溜下桌子,單膝跪上張起靈的大腿,撐著椅子的扶手,微微傾身……唇幾乎要貼上對方的……輕喃:
 

    「那……張老闆……何時教我投資呀……我等不及了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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