餐桌上的氣氛，真不是普通的詭異。
程剛一直掛著詭譎的冷笑，頻頻示意女侍幫程堇倒酒；程堇則是冷著一張臉，雖不跟對方搭話，但也不會拒絕程剛的勸酒。
張恩祈嚼著口中的精緻菜餚，卻味同嚼蠟，時不時便憂慮地瞥向程堇，和他逐漸泛紅的臉孔。
這……會不會喝得有點多啊……張恩祈見程堇再度一口喝乾杯中酒，憂心地想。
才這麼想著而已，就見程堇身形晃了晃，趴倒在餐桌上。
「堇......」張恩祈嚇了一跳，下意識伸手要去扶他。另一道嗓音便響起：
「喂，你。」
張恩祈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，不敢不應：「是......」算算，這是他進這別墅以來，程剛頭一遭正眼看他。
雖說同樣是一杯接著一杯的喝，但程剛依舊精神抖擻，似完全不受影響。他睨著張恩祈，問道：「你叫什麼名字？」
張恩祈緩緩收回手臂，坐直了身，畢恭畢敬地答：「報告部長，我叫張恩祈，恩惠的恩，祈禱的祈。」
程剛哼哼兩聲，但並沒有糾正張恩祈對他的稱呼。面無表情地問道：「你吃飽了嗎？」
張恩祈尷尬地望著盤中滿滿的菜餚。其實根本不餓，也沒所謂飽。
他結結巴巴地道：「吃...吃飽了......」
程剛點點頭，從椅上站起身。「吃飽了就跟我來。」
啊？
張恩祈雖滿頭霧水，但也不敢不從，只是他總掛念著醉倒的程堇。
「那個......還是我先扶堇...程堇......去躺著......」他眨巴著眼，望著程剛，不敢妄動。
程剛冷眼望著他，道：「酒量那麼差的傢伙，就讓他在餐桌上過一夜吧。你過來。」
語畢，他轉身便走，張恩祈垮下了臉，只好速速跟上，雖心焦地頻頻回頭望著程堇，卻也束手無策。
兩抹身影消失在長廊盡頭。餐桌上，原本毫無動靜的男人則是緩緩睜開眼，眸底掠過一抹流光。
張恩祈絞著手指，不安地站在程剛身前。程剛坐在床緣，背脊挺得筆直，即使默不作聲也予人一種莫大的精神壓力。
這棟別墅裡的一切都奢華得誇張，現在張恩祈所處的臥室也不例外—床是king size的雙人床，頭頂上是絢麗璀璨的水晶吊燈，腳下鋪著華麗的波斯地毯，整間臥室主要是由黑紅兩個色調組成，色彩鮮明飽和，張力十足。
除了一般臥室應有的裝潢之外……張恩祈的眼總不由自主地瞟向角落……在那兒，放著一張像是程楓診間的檢查椅，還有一隻巨大的木馬……實在不知做什麼用處……？說是玩具，尺寸也未免太過巨大……
「張警員。」
極富威嚴的嗓音響起，張恩祈下意識地立正站好。「是。」
千百次的受訓讓他奴性堅強，只差沒抬手行禮。
只是……他方才有向堇的父親說過：自己是警員嗎……？或許，程堇有提過吧……
淡淡的疑惑掠過心頭，但在此刻高壓的環境之下，很快便被他拋諸腦後。
程剛如同鷹隼般精光畢露的眼緊盯著他，嗓音沒有起伏：「你現在，已經是堇的妻子了。雖說你跟他都是男性，但丈夫在外頭打拼，回到家後，最重要的便是性方面的滿足，這點，你有自信嗎？」
「……」
張恩祈再怎樣也沒料到談話會如此直搗黃龍，更沒想到會與長輩討論如此私密的話題。他微微紅了臉，細若蚊蚋地回道：「呃……應該是……有……吧……」
程剛哼哼兩聲，似乎對他的猶豫挺不以為然，沉著嗓令道：「把衣服脫了，我必須親眼確認。」
「？！！！！」
是要……確認什麼呢？雖說兩人都是男性，而且對方還是長輩，但是這麼赤身裸體的總是……
但不論如何，如果可以讓對方承認自己，進而認同自己與程堇之間的關係，那麼，這麼一點點尷尬，又算得了什麼？
張恩祈做好心理建設，深吸了一口氣，開始脫去身上的衣褲。
房內開著暖氣，其實並不覺得寒冷，倒是程剛的視線……亮得很，像是會扎人似的。張恩祈有股衝動想要抬手遮掩，但又覺得這動作顯得娘里娘氣，只得直挺挺地站著，任程剛的眼眸在自己身上打量。
「你的性感帶在哪？」程剛又問。
性……？！
張恩祈嗆了一口口水，連頸子也脹紅了。
「不……不太……確定……」他支支吾吾地說。
這麼專業的問題，他從來沒有想過，又要他如何回答起？
程剛的眼眸透露出一絲不滿，訓道：「連自己的身體也不了解，要怎麼服侍丈夫呢？」
張恩祈面紅耳赤地垂下頭，吶吶地應道：「是……」
想來也是，程堇床上的技巧高超，自己老是只有配合的份，究竟程堇有沒有享受到，其實自己從來沒有仔細去考慮過……是否正如眼前長輩所言：自己太輕忽了這部分呢？
他正自責著，程剛又下了新的指令：「過來這，坐我腿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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