悶油瓶摟他入懷的時候吳邪懵了,但當他的臉埋進他的胸膛,熟悉的淡淡藥草味鑽入鼻尖的那一剎那,他的反應比他自己想像得大—眼淚像是用噴的一樣狂湧出來。
   

    吳邪閉上眼,反手緊緊抱著悶油瓶的背無聲地落淚,好像要把這些年的等待、懊悔、滄桑......全數都宣洩出來。
   

    他聽見自己用無比堅定的聲音說:「帶我去你要去的地方,無論那是哪裡—長白山我也去,張家古樓我也跟;讓我分擔你要背負的東西,無論那東西多麼凶險,無論是不是有去無回。讓我留在你身邊,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保護不了重要東西的我......總之你別想再丟下我搞失蹤,想都不要想!」說到後來他簡直是在嗆聲加威脅。
   

    悶油瓶又嘆了一口氣。
   

    真捨得下他嗎?要真捨得下就不會在感應到他有危險時又風塵僕僕地來找他了。吳邪厲害之處就是他並不強留他,而是要跟他一起走,問題是他根本不可能帶著吳邪去涉險,兩相拉扯之下的結論叫無解。
   

    是要嘆幾次氣!讓他跟是有這麼讓人難以忍受嗎?真是超級不給面子!吳邪在心中暗罵,但現在跟這人談判可得平心靜氣些,要發飆以後有的是機會。
   

    「所以你選哪個?」吳邪這人一旦執意於要釐清某件事,咬住了是不會放的,他今天非得要悶油瓶回答出一個選項不可,再這樣心隨他懸來盪去的,自己可沒這麼多年月可耗。
   

    「都不選。」悶油瓶淡淡地說。他難得有問有答。
   

    啥?!
   

    才剛想著要平心靜氣,吳邪聽這回答立馬破功炸毛,他從他懷中抬起頭嚷道:「喂!沒這選......」『項』還沒說出口,他的嘴就被人密密實實地封住。
   

    吳邪瞪大眼,望著那近在咫尺的黑色眼眸。
   

    這人連吻人眼睛都不閉上,真夠嗆的。
   

    但......悶油瓶親他......為什麼?他不向來不愛肢體接觸的嗎?難道離開的這些年學了洋文化?不像啊…...
   

    悶油瓶的唇就像他的體溫一樣偏涼,軟軟的,吳邪嚐到自己眼淚的鹹味.......唇上的觸感讓他回想起那個放縱的晚上,臉默默地紅了。
   

    沒錯,他之後完全想起了他被下藥的那晚發生了什麼事—畢竟藥物能造成的失憶還是有作用效期,幾天之後,片段的記憶陸續回籠,他拼湊一下大概就記起發生什麼事了。只是為了怕雙方都尷尬,他也沒再提起。
   

    哎,別想了別想了,悶油瓶只是幫他去藥性呢,對他來說可能根本沒什麼......吳邪微喘地別開臉。悶油瓶該不會想用這手段分散他注意力,他可得端著點。
   

   「你......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厲害,吳邪連忙清了清喉嚨。「不能不選,不選我就當你選第一個。」想玩花招也要看玩不玩得過他吳小佛爺。
   

    悶油瓶看著他,吳邪的唇紅灩灩的,他有些分神,只用了一半心思回答吳邪的問題:「我打算留下來陪著你,算選哪個?」
   

    「沒.......你說什麼?!」吳邪本來想回『沒這回事』,待仔細想通他話中的涵義之後不禁呆了。
   

    他......不走了?留下來.......是為了他??
   

    悶油瓶皺起眉,神情中難得有些不知所措。「又哭什麼?」
   

    只見吳邪大張著嘴,眼淚大顆大顆地滾落,哭得比方才還要慘烈。悶油瓶伸手替他抹,卻好像怎麼也抹不完,只好犧牲自己的袖子替他擦。
   

    還問他哭什麼咧,難道他都不曉得這決定他盼了多久,以為此生都只能是奢望嗎?
   

    「小哥......」吳邪打了個哭嗝,毫不客氣地抓著悶油瓶的袖子擤起鼻涕。「我喜歡你。」他斬釘截鐵地說。
   

    幾年前他情商未開,不了解自己對悶油瓶的心思,什麼都來不及對他說就分別至今,他學會了要好好把握機會將自己的心意說出口,切莫等到已人去樓空了才來後悔。那滋味啊,真不是人嚐的......
   

    「可不是誰對我作這作那的都可以這麼算了。」他吸吸鼻子,又補上一句。
   

    野營那個晚上,若是他真被那票狗賊姦汙了,他絕對會傾盡所有人脈把那些人挖出來扒他們個十層皮不可!敢惹他吳小佛爺真是不要命了!
   

    因為是悶油瓶,所以雖然他是被上的那個,但還沒那麼令人難以忍受。這大概就是喜歡一個人的差別吧。
   

    吳邪陷在自己的思考裡,沒察覺到悶油瓶的眼神閃了閃。
   

    悶油瓶心思何等細膩,吳邪話中的蹊蹺他一聽便察覺了,但仍是不動聲色地問:「那天晚上,很疼嗎?」
   

    吳邪完全禁不起試探,想也不想地就嚷道:「廢話!當然疼啦!要不換你被我......呃.......」他終於察覺自己露的餡,舌頭像被貓咬了那般瞬間無聲。他偷覷了一下,悶油瓶仍是面無表情,看不出心中真正的想法。
   

    「什麼時候的事?」悶油瓶問。
   

    吳邪知道他是在問他何時想起來。因為猜不透他對這事的想法,吳邪像個聽話的學生那般有問必答,完全不敢打哈哈:「被蛇追那天前就想起來了。」他小小聲地嘟嚷,隨即又揚高音量道:「我、我完全知道你是身不由己,只是一心要幫我,我懂的!」他豪氣干雲地拍拍悶油瓶的肩。
   

    看看他多深明大義,明明都被這樣那樣了,還得肯定對方的付出,唉!真是夠窩囊的......呃,話說他的臉幹嘛一直靠過來?
   

    吳邪不明所以地看著眼前不斷逼近的臉孔,那雙深幽的黑眸燃著他似曾相識的火光。
   

    「我不是身不由己,」悶油瓶盯著眼前尚未察覺到危險的獵物,嗓音輕得像是呢喃:「我是真對你有慾望,吳邪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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