踏進吳三省宅子前,「吳邪」設想過很多可能會面對到的情況—畢竟小邪的三叔也已經看穿了他不是真正的吳邪,可能下一步就是要對他施用酷刑逼他把吳邪交還回來—但是當他踏進院落的時候,看到的情況卻是他沒預料到的。
   

    整個院落燈火通明,滿滿的都是人,誦經聲、念咒聲此起彼落......東邊是一名穿著黑色聖袍的傳教士,手上一本聖經,一見他便拿十字架對著他,還不停地朝他灑聖水;西邊來的是穿著袈裟的僧人,口中不斷喃喃複頌著佛號,拿著金剛經朝他比畫著......來自四面八方,各路神佛逐漸朝他圍攏,「吳邪」被困在人牆築起的圓圈中,看上去有些無措。
   

    胖子、潘子和吳三省都在院子的一角看著,胖子問道:「喂,這樣真能讓天真還魂嗎?我看那『房客』並不怕這些東西的樣子啊!」
   

    吳三省看了他一眼,很是自信地說:「放心吧,這裡各路神仙都有,不怕制不了這鬼。」
   

    只見圍住「吳邪」的人群中,一名道士走上前幾步,一面比畫著桃木劍,一面冷不防地將手上的一碗東西往「吳邪」身上潑—
   

    「哇啊!!」一直都沒什麼太大反應的「吳邪」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,胖子三人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喉口上。
   

    「操!黑狗血!真有用了!」潘子驚叫。
   

    只見「吳邪」猛地出手揪住了那道士的領子,那黑狗血淋得他滿頭滿臉,血跡橫流搭配他面容扭曲,說是從地獄爬出來的厲鬼絕對沒有人會懷疑。那些個神佛代言人瞬間退了好大一步,不知誰大喊『猛鬼現身啦』,下一秒那人牆圓圈徹底崩解,只剩那被「吳邪」揪住領子的道士無處可逃地渾身發抖。
   

    「你!」「吳邪」把臉逼近那道士,紅白交雜,在燈光下更顯詭譎陰鬱的一張臉讓道士面容抽搐,手腳發軟,只恨自己沒能立馬暈過去。
   

    「吳邪」衝著他破口大罵,音量連隔著一段距離的三人組都聽得一清二楚:
   

    「你這混蛋!你知道頭髮沾到血有多難洗乾淨嗎?!啊!!!!」
   

    眾人絕倒。
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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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大廳裡,「吳邪」規規矩矩地坐著—當然已經洗乾淨頭臉上的血,頸子上還圍著一條毛巾。他對面肩並肩地坐著吳三省、潘子和胖子。悶油瓶坐在離他們有一段距離的地方。
   

    吳三省首先發話:「這位.......不曉得怎麼稱呼?」他畢竟是老江湖了,雖然心中也緊張著發生在自己侄子身上的怪事,但先禮後兵總不會錯。
   

    一見是吳邪的長輩說話,「吳邪」倒是不敢怠慢地站了起來,福了福身,恭敬地回答:「小女子秦湘,見過各位公子。」
   

    胖子愣住。「秦香.......?你是女的?!我操!天真連『鬼上身』都這麼走運.......」他的驚嘆被身旁兩記殺人視線給瞪得消了音。
   

    吳三省輕咳了聲以掩飾自己的驚訝。「我說秦小......姑娘,雖然不曉得妳是因什麼緣由上了我這侄子的身,但是容我冒昧地問:要什麼條件妳才願意離開?」
   

    聽聞此言,「吳邪」露出了一個楚楚可憐的表情,三人心中皆是一動。只聽「吳邪」娓娓道來她的身世:
   

    由於她在大婚前染上怪病,尚未成親便撒手人寰,家人才會在側室裡放上鳳冠霞帔,也因為吳邪披上了她的蓋頭,她才會選擇上他的身。(聽到這裡,潘子轉過頭怒瞪著胖子,胖子搔著頭,不敢吭氣)吳邪的魂魄好好的,大家不必擔心。
   

    「吳邪」繼續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,在心裡跟在天上的丈夫道了聲歉,道:「只要我能完成未竟的心願,和命定之人結為連理,送入洞房,我就能順利成佛,小邪也可以還魂了。」
   

    他此話說完,眾人臉色各異。胖子一拍大腿站了起來,滿臉從容赴義的表情。「沒問題!就讓胖爺送你升天...不,成佛!咱們立刻就成親!」
   

    「吳邪」笑了起來,此刻大家已知他體內是女兒身,更覺得他的笑有絲嬌憨的媚態。只見他搖搖頭,慢條斯理地道:「公子一片好意,秦湘心領了,可是圓這遺願,非命定之人不可成佛。」
   

    胖子望著他的笑,眼神有些發直,潘子撞了他一拐子,問道:「請問姑娘,命定之人指的是?」所謂命定,玄之又玄,他們要上哪找總得給他們個線索吧!潘子總歸是比較實事求是的。
   

    「吳邪」盡量讓自己臉上不要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,依舊輕柔和緩地說:「掀蓋頭的人,就是命定之人。」
   

    晴空中一聲驚雷,眾人如遭雷殛般呆了兩秒,然後再如機械般頸脖僵硬地轉往某個方向—
   

    掀蓋頭的人,那不就是.......
   

    胖子此刻心中真是嘔到吐血,心想要是自己當初掀了天真的蓋頭,現下不是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了嗎!
   

    整個大廳陷入一種恐怖的靜默,那是一種拉鋸—想救吳邪,卻又知道勉強不了某人的拉鋸。這個當口,「吳邪」「好心地」又再細聲細氣地提醒了一句:「有件事我不知該不該說,小邪的魂魄在七七四十九個時辰之後會變得非常不穩定,我擔心......」這可不是亂掰的,這也是為什麼他這麼積極地想要趕快成事。
   

    「好。」淡淡的一句,打斷了「吳邪」,來自那個自始至終都不發一語的男人。
   

    眾人如遭二次雷殛,大張著嘴。胖子結結巴巴地說:「小、小哥,你說好的意思是.....」也許是他們的誤解,小哥的好可能是指天真的魂魄變得不穩定也沒關係,不可能是指.......
   

    「我答應。」悶油瓶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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