才半小時不到就回到同樣的房間，但心情卻是大不相同。
被當成米袋扛著絕不是一件舒服的事，吳邪只覺得頭昏腦脹，反胃欲嘔，幸好悶油瓶一進房門便放下了他。
腳才一落地，吳邪立刻又往門口衝，可惜才跨出兩步便覺後領一緊—
悶油瓶扯著他的領子，往後一甩。吳邪踉蹌退了好幾步，直到背部撞上了冰冷的水泥牆。悶油瓶就杵在他身前，將他困在自己的身軀跟牆壁之間，吳邪想逃也無處可去。
「想去哪？」悶油瓶眼對眼地問他，聲音很冷。
吳邪瞪著他，至今仍無法理解為何小花會對他通風報信。
悶油瓶自顧自地說：「你就這麼恨我，恨我到這輩子都不願再見我，那我幫你。」
他在說什麼？這是哪齣劇情？
吳邪的神色摻了絲疑惑，他動了動唇想糾正對方，但是依然發不出聲音。
悶油瓶從懷中掏出了一件物事，放到吳邪手中。
掌中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吳邪低頭，一看發現竟是那日悶油瓶給他防身用的匕首—過往的回憶洶湧，他手一抖，匕首差點落地，悶油瓶直接將他的手掌捏成拳，握住那把匕首。
悶油瓶抓著吳邪的拳，連同那刀，往上來到自己胸口，刀尖對準自己的左心窩。
吳邪瞪大眼，看看悶油瓶，又看看那匕首，神色倉皇，不了解對方究竟意欲為何。
悶油瓶淡淡地說：「殺了我，你就解脫了，海闊天空隨你去哪都可以。」
什麼？
吳邪腦中才浮現這兩字，就察覺悶油瓶拉著他的手真往自己的胸口刺。
他瘋啦！這瘋子！
吳邪搖著頭，拼了命地要把手往後收，但悶油瓶的力氣遠超過他，那刀尖依然朝著悶油瓶前進，直到抵住了他的胸口。
不要！不要不要不要！！神哪…...佛啊…...誰來阻止這瘋子！！！
吳邪瘋狂地搖著頭，甩出來的不知是淚還是汗。他拱著身子，手臂青筋爆起，但那刀仍然不受他控制—刀尖緩緩陷進了悶油瓶的皮肉中，紅色蔓延開來......鮮豔的、刺目的、不祥的紅，伴隨著隱隱的血腥氣。
吳邪呼吸一窒。
「不要！」他大吼一聲，竟然發出了聲音。
悶油瓶一愣，手上力氣一鬆，吳邪趁此機會用力抽回了刀，手一揚將那刀甩得老遠。接著他趕忙用手掌摀住悶油瓶胸口上的血洞，指掌間不斷滲出的濕意讓他又急又氣。
「你...這.......白...痴.......」吳邪咬牙切齒，淚流滿面。許久沒說話讓他的聲音瘖啞難辨，也有些斷續。
他難道不知道自己對他的重視？！怎能......怎能強迫他傷害他！！這麼作，傷的是他，痛的卻是自己啊！
悶油瓶勾了勾唇角，此時此刻竟然笑了。
「你不是從此都不想見到我？」他淡淡地說，探手輕柔地拭去吳邪臉上的淚。
吳邪即使哭到全身抽搐，雙肩不斷顫抖，仍然用盡吃奶的力氣，死命按住那傷口。
他邊氣邊哭邊說：「不…是......是我...沒辦法.......保護...自己......配......不上...你......」
悶油瓶的動作頓住，唇邊的笑意亦瞬間斂去，換上一副愕然的表情。
「你說什麼？再說一次。」
他剛聽了什麼狗屁不通的東西？
吳邪根本沒在專心聽他說話，指縫中的血不斷流出，不管他怎麼用力也止不住，不曉得是否傷到了血管或什麼。他抖著唇問：「我...們去醫院......好不好......？」
他知道悶油瓶傷口癒合得較一般人慢，這又是在靠近心臟的位置，刀尖進了多深方才一陣混亂他也沒細瞧，要是出血量很大怎麼辦？
「死不了。」悶油瓶索性撥開吳邪壓住他傷口的手，捏住他下巴強迫他專心。
「你剛說的，再說一次。」他要聽聽這傢伙的腦袋裡都裝了什麼。
吳邪吸了吸鼻子，眼眸總忍不住往那傷口瞄，但在悶油瓶的高壓下仍是順從地重複道：「我...沒辦法......保護自己，配不上你，所以得.......離開。」他說起話來漸漸流暢。
悶油瓶瞪著吳邪，彷彿他突然長出了三頭六臂。「這誰跟你說的？」
吳邪打了個哭嗝，道：「我自己......嗝......想的。」
悶油瓶深吸了好幾口氣，才終於壓抑下捏死眼前這人的衝動。
這傢伙有多會鑽牛角尖他是知道的，但他沒想到他竟會得出這種匪夷所思的結論！
悶油瓶咬牙切齒地道：「你保護不了自己的時候，就我來保護。你配不上我誰配得上我，你以為誰都能從我張家古樓救人嗎？」
他難得開金口說了那麼多字，吳邪有些愕然。
悶油瓶探手，撫著他帶淚的臉龐，對上他的眼，一字一句地說：
「吳邪，沒有你我活不了。」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