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身家居服的男子盤腿坐在羊毛地毯上,側著頭,夾著無線電話,手裡把玩著一個卡其色腰包。
 

    「喂,是我。」珠圓玉潤的男中音,連自介也省下,料準對方知道他是誰。
 

    電話那頭似乎說了幾個字,男子英挺的劍眉攏了起來。
 

    「你聲音怎麼啦?發燒?娘的我怎麼不知你身體弱雞成這樣……」男子—解雨臣驚奇地嗤笑出聲,電話那頭不知回了什麼,他的嘻笑又轉成了安撫:
 

    「好好好……你別生氣、別激動,等下咳得肺都出來了又說我害的。」語氣雖然仍然吊兒郎當,眉宇間的憂心卻是騙不了人。
 

    「什麼?問我幹嘛……噢噢,對了,我是要跟你說,你的一個腰包落在我家了。卡其色的,小小的隨身包……對對……怎麼給你?寄給你?好啊,給我地址。」
 

    電話那頭說了一串,解雨臣隨手拿過桌上的便條紙書寫著。
 

    「好,知道了。怎麼?遊樂園好玩嗎?那天下午下了好大的雨,你不會是淋雨淋出病來的吧……噢,不是就好……嗯?什麼?你說什麼廁?……公……公廁?」
 

    清亮的鳳眼緩緩瞪大,解雨臣先是一臉震驚,然後便是一陣狂笑。
 

    他對著電話那頭嚷道:「我操!你、你說你們在公廁......?!你有沒有搞錯!那是遊樂園,不是賓館耶!」
 

    電話那頭傳來精彩的國罵,解雨臣將電話拿遠了點,但還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 

    「他強迫你?少來!你鐵定半推半就吧……你別吼,否則等下咳得更厲害……等等等等……所以你發燒該不會是因為……」解雨臣笑得岔了氣。「濕身做過頭了吧!哇哈哈哈!……喂喂……吳邪!吳邪!」
 

    禁不起玩笑的傢伙竟然掛他電話。
 

    解雨臣放下免持話筒,笑意還掛在唇邊,身後突然一抹帶笑的嗓音響起:「你跟誰講電話這麼開心?」
 

    解雨臣這一驚可不小—他幾乎是從地毯上跳了起來,轉過身,沙發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戴著深色眼鏡,噙著笑,交疊著長腿的男人。
 

    解雨臣瞪著眼前的不速之客,男人卻像是一無所覺般依舊笑得燦爛,溫言道:「放輕鬆,除了我還會有誰。」
 

    解雨臣翻了個白眼。 
 

    是啊,除了他還有誰能夠這樣來去自如地進出他解家。這真是理所當然得讓人覺得諷刺。
 

    「找我有事?」解雨臣彎腰拎起地上的腰包,擱在一旁的小桌上。
 

    「想你算不算有事?」男人笑得露出一口白牙,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小包裹,封口用金色的束帶紮著。
 

    解雨臣對他的油嘴滑舌已然很習慣,嘴角抽搐了一下,依舊面無表情。
 

    男人似也不以為忤,一面拆著那金色的束帶,一面說道:「最近好像頂流行這個,你嚐嚐。」
 

    說完,長指從小包裹中捏出了一個粉紅到不行的圓餅狀物事。
 

    解雨臣挑了挑眉。
 

    他知道這是什麼—最近火紅的馬卡龍。大街小巷的烘焙坊隨處可見,色彩繽紛得要命,只不過......
 

    「你不是不愛吃甜的?」問句一出口,他便想咬掉自己的舌頭。
 

    男人歪了歪頭,笑容益發燦爛。
 

    「沒想到解語竟然開始記得我的喜好了,我好感動啊!」
 

    解雨臣白了他一眼,暗氣自己的好記性—
 

    有一回和男人吃飯時,他見他一塊塊地剝掉蛋糕上的糖霜......只是為何這種瑣事自己要一直惦在心上,他也弄不清。
 

    尤其不巧的是......自己對甜食沒有抵抗力。
 

    解雨臣咬了咬牙—明明想跟對方保持距離,偏偏又對他手上的甜點好奇得很,兩相拉扯之下腳步還是不由自主地跨了出去。
 

    他走向沙發上的男人,朝他伸出了手掌,男人笑了笑,長指捏著那點心,手臂卻不是伸向解雨臣—
 

    他收回了手,執著那粉色的東西來到自己的唇間......在解雨臣的瞪視下,微微啟唇,咬住了那馬卡龍的一角,然後朝解雨臣勾了勾手指。
 

    這傢伙......絕對是故意的!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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