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為什麼提早回來了？事情提早結束了嗎？」
吳邪在瀑布底層的潭水邊，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著釣竿，問著水中如蛟龍般游動的悶油瓶。
今天天氣很熱，吳邪在家熱得全身出汗，索性拎著釣竿到池邊，游泳兼釣魚。而悶油瓶向來是不需要釣竿的—他在水中比那些魚還滑溜，徒手就能抓到它們。
悶油瓶從水中『嘩啦』一聲站起，甩了甩頭，水珠四濺，雙手各抓著一隻活跳跳的肥魚。他朝吳邪的方向一拋，『撲通、撲通』兩聲，兩條魚精準地落進吳邪身邊的水桶裡。而吳邪的釣竿卻仍是空無一物。
空心三分球！吳邪在心中吹了個口哨。
悶油瓶涉水從潭中央走向他，而吳邪發現自己竟離不開視線—
陽光從樹叢的縫隙中灑落，悶油瓶身上的水珠折射出七彩，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種不真實的光芒中；他裸著上半身，肌肉線條優美俐落，濕透的長褲包裹著他修長的腿，線條同樣完美得無話可說。
他從水中走來，滿是渾然天成的風采，眩惑了觀者的眼。
吳邪不斷吞嚥著口中突然大量分泌的唾液，原本在池邊覓得的一絲清涼不知怎地又消失了，四周的溫度陡地上升，熱得他冒汗。
「還沒。還有胖子。」這麼遠的距離，再加上瀑布的隆隆水聲，悶油瓶仍是聽見了吳邪的問話，簡短回答後發現了不對勁之處。
「你臉怎麼這麼紅？」
這問句終於讓雙眼發直的吳邪回過神。
「嗯？啊？噢！」他一連發了三個無意義的單音才終於理解對方的問題。
「我.....有點熱.....哈哈。」吳邪乾笑幾聲。
悶油瓶爬上岸，在他身邊坐定，吳邪卻忽然站起身，脫下上衣跳入潭中。
悶油瓶盯著他，吳邪則是盡量面不改色地回他一個燦笑。
「我們還是這樣說話吧，好嗎？」
唉，看來他修煉還是不夠，沒辦法親臨男色而心如止水，還是浸冷水消火比較實際。
悶油瓶不置可否，吳邪轉轉眼球，從善如流地繼續原本的話題：
「那麼你回來，胖子一個人忙活得過來嗎？」
這種活兒，少了一兩個人或許沒差，但對方是悶油瓶大爺，一人能抵千軍萬馬用，他一個人抽腿，其他人想必負擔可大了。
悶油瓶聳聳肩，不曉得表達的是『應該吧』還是『管他的』。
吳邪挑了挑眉，奇道：「你是有其他要事嗎？還是跟隊員處不來？」
照理說，悶油瓶被夾了喇嘛通常必定是把事辦妥了才抽身，臨時折返的狀況幾乎沒有，是以吳邪有此一問。而且，在吳邪的揣想中，第二種狀況還挺有可能的。
悶油瓶面無表情地回望他，對他的兩個猜測都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，吳邪卻覺他似乎隱隱有絲不自在。
「沒訊號。」簡潔有力的三個字。
語畢，悶油瓶掉開了視線，望向遠方的瀑布，白皙的臉龐不知為何，微微浮現一抹紅。
吳邪泡在沁涼的池水中，腦中浮現的先是一個超大的問號，約莫數分鐘後，他才忽然傻笑了起來。
竟是這樣？
他在水中蹬呀蹬的，湊近那在岸邊看山看樹看水，就是不望向他的男人，喚道：
「喂。」
悶油瓶終於望向他。方才那些隱約的波動在這一來一往間，已被他完美地收起。若不是吳邪早早想通了他話中的涵義，恐怕還以為方才自己觀察到的，只是錯覺。
吳邪的笑比那林間灑下的陽光還要燦爛，亮得彷彿足以驅散這世間所有角落的幽暗。
悶油瓶目不轉睛地望著他的笑，感覺心中柔軟的一角似被揪了下。
吳邪的嗓音也像他的笑一樣—清朗透明：「因為不能講電話，所以你提早回來了嗎？」
他眨巴著清瑩的栗色眼眸，期待對方能夠乾脆地給他一個肯定的回答，沒想到悶油瓶再度掉開了視線，默不作聲。
彆扭的傢伙！吳邪撇撇唇，伸手出水面戳了戳他，問：
「不能講電話，你會覺得寂寞嗎？」
寂寞？
悶油瓶看向他，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。事實上，他對這個詞彙的理解相當貧乏，因此沒有任何回應。
他的默不作聲彷彿也在吳邪的意料中，他自顧自地說下去：
「我覺得很寂寞。」他斂起了笑，對上悶油瓶的眼，嗓音輕輕：「你不在身邊，我覺得很寂寞。」
「我知道你是為我的身體著想，我會好好保養鍛鍊，無論如何，」他深吸一口氣，又重重吐出。「我都想在你身邊。」
悶油瓶沒有再移開視線。他深深望著眼前滿臉認真的男子，重疊的是十幾年前那個，同樣滿臉認真，追著他要解答的少年。
他伸出手，撫著吳邪那幾乎沒有太大變化的輪廓，淡淡地說：「我知道。」
他知道。而且，不知從何時開始，他也只想在他身邊。
吳邪抓住了頰邊的手掌，微微使力，悶油瓶心領神會地跟著跳入水中。吳邪張開手臂，抱住了他。
「下次不會再丟下我吧。」吳邪嘟嚷。
悶油瓶輕撫著他因遇水而難得服貼的淺色髮絲，說：「看狀況。」
如果可以，他希望吳邪永遠不要下斗，永遠不要再涉險。他以往吃的苦，已經太多了。
吳邪翻了個白眼。
虧他這麼情真意摯的表白，這棵榆木實在是......氣死人！
「小氣鬼！」吳邪在他耳邊大喊。聊表不痛不癢的發洩。
悶油瓶心中莞爾，將他摟得更緊。吳邪饒是有天大的不滿，被他這麼抱抱摟摟的，想發作也飆不起來。
午後林間的風吹過，逐漸帶了點涼意，吳邪打了個小噴嚏，開始覺得泡在水中的身子有點寒。
「很冷嗎？」淡淡的嗓音響起，吳邪揉著鼻子的動作頓了一下。
嗯？他怎麼覺得這個問句忒耳熟？
「還好。」這念頭一晃而過，他也沒放在心上。
「我們上......喂！」他眼明手快地按住那不知何時摸進他褲頭裡的大掌。
吳邪稍稍退開了身子，瞪著眼前面無表情的男人。
「你幹嘛？」
悶油瓶伸手一勾，吳邪又貼回他的身軀，高溫如烙鐵般的東西順勢抵住了他的大腿，吳邪抖了一下。
「讓你變熱啊。」悶油瓶相當理所當然地說。奇長的手指在那臀縫游移。
「穿...衣服就熱了......」吳邪推著悶油瓶的肩，但對方緊箍著他的腰身不放，他完完全全掙動不能。
「有更快的方法。」長指鑽入了那小小的洞口，與舌頭進入窄小的耳道同時。
進出、摩擦、深入......
「要不要試試？」模糊的低喃，火熱的吐息......是宛如伊甸園蘋果的誘惑。
「不……啊…...嗯......」
吳邪的拒絕軟了，身子亦然......他早就知道，自己從來都沒辦法，真心抗拒這男人。
於是在瀑布的水流聲中，在林間的清風吹拂下，潭水翻攪著，是連陽光也不及的高溫。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