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果在池邊又軟著身子被他弄了兩回......吳邪拖著腳步走在回程的路上,當真想狠狠抽自己兩耳光。
 

    總是這樣……人生總是在身體的慾望和懊悔之間擺盪、虛度......唉,真難啊。
 

    當然始作俑者挺有良心地說要背他,但被吳邪拒絕了—再怎麼樣,他還是想維持一下所剩無幾的男性尊嚴。
 

    於是悶油瓶走在前頭,提著水桶,腳步穩健;吳邪則是落在後頭,垂頭彎腰,有如一名行動遲緩的老者。
 

    走出山林,進入村莊道路時,突聽得一聲叫喚:
 

    「小邪!」
 

    吳邪微微站直了身子,不好的預感如同一朵烏雲拂過他的心頭。
 

    話說會這樣叫他的,除了他的家人,在這村莊裡只有一位—
 

    許久未出場的天兵妹子。(**註:見『雨村記事』)
 

    果不其然,視線所及,一名綁著馬尾的少女手裡捧著個物事,蹦蹦跳跳地走近他。
 

    靠近吳邪之後,少女似乎這才發現了不遠處的悶油瓶。她腳步一頓,臉一紅,動作瞬間變得拘謹起來。
 

    「小邪……」她站定在吳邪面前,還故作不經意拉整衣服,順直頭髮—為的是誰再明顯也不過。
 

    吳邪有些哭笑不得,拋給不遠處一逕冷著臉的悶油瓶一個眼神,要他別那麼殺氣騰騰。
 

    終於盤點好自己儀容,少女才紅著臉,將手中的物事往前遞。
 

    「給,這是我們家自己釀的陳年女兒紅,你喝喝看。」她手中捧著一個小酒罈,上頭用紅紙封著。
 

    酒?吳邪挑了挑眉。
 

    這種禮他向來來者不拒,而且若是胖子回來見著肯定開心死。
 

    「謝謝。一直收你們家的東西真是不好意思。」他笑著接過那酒罈。
 

    少女擺擺手。「哪裡,你也常常送我們鮮魚、野味啥的,我都不曉得原來咱們這兒獵得到這些東西。」
 

    吳邪不置可否地笑笑。
 

    他自己也不知道。完全都是悶油瓶和胖子在開發新大陸—食材方面的新大陸。
 

    一來一往間,看上去話題已結束,吳邪比了比家中方向,說:「那我先走了,謝謝妳的酒。」
 

    他轉過身,才跨出兩步,少女便叫住他:
 

    「等等!」
 

    吳邪回過頭,悶油瓶也回過頭,後者微微瞇起眼。
 

    少女一逕地紅著臉,絞著手指,囁嚅著說:「我……我能單獨跟你說幾句話嗎?」
 

    單獨?要說什麼?
 

    吳邪抖了抖,從身後刺來的視線扎人得很,也冷得緊,凍得他直打哆嗦。
 

    但是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要求,就說說話而已,拒絕人家不合常理不是!
 

    「當然……可以。」他掛在臉上的溫和微笑難得有點僵。
 

    吳邪轉回頭,走向悶油瓶,將手中的酒罈一併塞給他。
 

    「你先回去吧。」壓低了音量又道:「就幾句話,很快的。」
 

    悶油瓶盯著他,完全沒有移動腳步。吳邪實在拿他沒轍,妹子就在他身後等著,他只好用口型說了『拜託』兩字,搭配他最誠懇無辜的表情。
 

    悶油瓶睨他一眼,總算挪動腳步......臨走前,還冷冷地瞥了不遠處的少女一眼。
 

    吳邪嘆了一口氣。老這樣嚇小女生,何必呢?
 

    他轉過身,果然少女被他的氣場嚇得臉色有些發青,正搓揉著自己的雙臂。
 

    少女看著吳邪,神色有些倉皇。
 

    「吳大哥他……是不是很討厭我啊?」
 

    吳邪愣了兩秒才想通少女說的『吳大哥』指的便是悶油瓶—自己之前為了避免橫生枝節,曾向她介紹悶油瓶是自己兄長。
 

    吳邪安撫地朝她笑笑,口不對心地道:「沒有的事,他只是比較嚴肅寡言些。對了,要跟我說什麼?」
 

    趕快說說他趕緊回家,要不今晚可有他受的。
 

    吳邪可沒忘記上回這天兵妹子讓悶油瓶狠狠鬧了他一整晚。
 

    少女泛青的臉龐經他一問又微微泛起紅潮,吳邪心中一突,心說:這個氛圍......莫不是言情小說和電視劇裡描述的,告……
 

    「小邪,其實吳大哥,並不是你真正的大哥吧。」
 

    吳邪心中還躊躇著要是對方告白了該怎麼拒絕,聽她一問,愣了一下,笑道:「妳怎麼知道?」
 

    被識破了他也沒打算硬拗,只是頗好奇少女是從何得知—莫不是他身體不佳連帶地老化速度加快,導致現在看起來是他像悶油瓶的大哥吧?!
 

    他要寫個『慘』字啊啊啊啊!
 

    吳邪垮著臉,等待少女決定性的答案,少女絞了許久的手指,才吞吞吐吐地說:
 

    「前些日子,有一晚我睡不著,出門溜達,不小心見著了你們,在家門外……我看到……吳…大哥……他在……親你。」
 

    少女的頭越說越低,臉越來越紅;吳邪則是頓了一下,然後戲劇性地倒退兩步,摀著嘴,尖銳地倒抽了一口氣。
 

    她說的是那天晚上!!!自己喝醉的那天晚上!!!
 

    天啊……!!!
 

    雖然隔天起來之後,宿醉的他對於前一天晚上僅剩一些模糊的印象,但是就這些模糊的印象所及,妹子講的已經很含蓄了—
 

    如果她真的親眼所見的話,那悶油瓶不只是親他,他還幫他口……
 

    哇啊啊啊啊!他竟然讓年紀這麼小的女孩子看到這種畫面!!!他該死!他是個罪人!這樣摧殘幼苗,他怎麼對得起國家民族!
 

    吳邪的雙眼逡巡著四周的地面,看看有沒有現成的洞能夠讓他跳下去,將自己埋起來,永—遠—都不要再出來是最好。
 

    他陷入了歇斯底里的重度自責中。
 

    少女見他臉色慘白,身子搖搖晃晃,趕忙拍拍他的肩,安撫道:「小邪,你不用擔心,我口風很緊的,這件事我沒跟任何人說過,連我爹媽都不曾,你安心吧!」
 

    吳邪虛弱地朝她扯出一抹笑。雖然他心中的癥結點並不是她有沒有將這事說出去,但聽她如此安慰仍是頗為感激。
 

    「我相信妳……謝謝。不好意思讓妳見著……」如此不堪的畫面。
 

    他話還沒說完,少女便抓住他雙臂大力搖晃。臉龐雖仍是泛紅,但雙眼閃閃發亮。
 

    「你這是什麼話!你該早點告訴我的啊,你們在我面前完全不用躲躲藏藏,我是百分之百支持你們的!像這樣的……禁忌的戀情……你不覺得非常浪漫嗎?!」
 

    吳邪看著少女臉上的狂熱神情,額上三條黑線掛下。
 

    的確他知道:這個時代,有些女孩子對這樣的男男戀情別有一番浪漫的懷想,但他沒料到在這麼封閉偏僻的村莊裡,自己也會遇上一個。
 

    不過,至少沒造成少女心中的陰影,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。
 

    「是……挺浪漫……」吳邪隨口回道,暗示性地拍了拍少女抓著他的手掌,後者似乎也察覺了自己過於激動,紅著臉鬆了手。
 

    吳邪深吸了一口氣,平復一下心情,說:「總之,很謝謝妳保守秘密,我……之後會特別小……妳笑什麼?」他說的話有這麼好笑嗎?
 

    少女摀著嘴,抖著肩,吃吃笑了一陣,才邊搖頭邊說:「你真的得特別小心哦,小邪……」她伸出手,春蔥般的食指點上了吳邪的側頸。「這裡,很明顯呢。」
 

    吳邪這次停頓了約莫有三秒鐘,才驀地抬起手摀住頸子,而少女早已笑得前俯後仰。
 

    那裡會有什麼?還不就是方才悶油瓶在池邊咬出來的吻痕!
 

    神哪……拜託賞給他一個地洞吧!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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