懷孕之後,吳邪變得有些日夜顛倒,白日時昏昏欲睡,夜裡反而精神奕奕。看來小傢伙出生之後鐵定是個夜貓子之類。
至於他一個大男人,為什麼有辦法懷著孩子呢!?原因是他之前在滇北的叢林裡探險的時候,被居住在深山裡,一種半人半獸的生物所縛。牠們那時對他十分感興趣,強餵他吃下一些奇異的花草果實之後,便開始研究他的身體。吳邪當時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,也不曉得牠們究竟對他的身體動了什麽手腳。清醒之後,腹痛難耐,也以為只是吃壞了東西。逃離那兒之後,有好長一段時間,他都不覺得有其他不適,久而久之也把這段奇遇給忘了。
後來接回了悶油瓶,兩人發生了幾次親密關係,他才驚覺自己身體的異狀。到大醫院檢查,不但證實了他懷有了身孕,而且不知為何,還多出了一套女性的生殖系統。真是他娘的天方夜譚……
他原本以為,小哥進青銅門前的那段探險歲月已經夠荒謬了,沒想到時隔多年,還有更荒謬的事等著他。
吳邪想著些烏七八糟的事情,益發了無睡意,手指動了動,想掀被下床喝水,淡淡的嗓音便傳來:「不舒服嗎?」
那嗓音一點睡意也無,幾乎像是一直都醒著,實在搞不清這男人夜裡到底真正睡了幾個小時。
「沒事。」吳邪打消下床的念頭,改為縮進身旁男人的懷裡,只可惜微微隆起的肚子讓兩具身軀無法太過密合—吳邪有些扼腕。
「睡不太著。」他一面說,一面貪婪地嗅聞著悶油瓶身上的清冽藥草味。
其實他之前便喜歡悶油瓶身上的味道,但是懷孕之後,似乎更喜歡了……只要悶油瓶一不在身邊,氣息遠離了,他便莫名的覺得心慌。
男人的手掌輕輕順著他淺色的髮絲,沉穩的心跳在耳邊響著,吳邪這才終於又感覺到睡意逐漸上湧。
眼皮半睜半閉之間,聽得那平然的嗓音又起:「冰箱快空了,我明日進城裡採買。」
吳邪在他懷裡點點頭,模模糊糊地說:「我也要去……」
「你在家裡等。」淡淡落下的回應,沒有任何轉圜餘地。
上回吳邪吵著跟他一起去購物,身為一個毫無懷孕自覺的孕婦,動作粗率不說,下階梯的時候還差點一腳踩空,當場把他嚇得心臟都快停止,這人還在那兒傻呵呵地笑。那時起,張起靈就下定決心:絕不再讓這傢伙有將自己置於險境的機會!
「不要……」吳邪連抗議的語調也是軟軟的,臉頰在他胸口直蹭,張起靈的喉頭上下滑動了幾次,感覺聲帶有些發緊。
「我要跟著你……」吳邪不只咕噥,還伸手緊緊攬住了他的腰,以示決心。
張起靈有些哭笑不得,但又被吳邪的舉動弄得心頭癢癢的,一時之間,倒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。
他也有發現:吳邪自從懷孕之後變得十分膩人,尤其愛黏著他。有一回他趁吳邪白日瞌睡時出門,本想著在他睡醒前辦完事,沒料到回來時吳邪早醒了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,讓他揪心得要死,後來他便盡量都在家裡四周活動,免得讓吳邪原本已經起伏夠大的情緒再有借題發揮的空間。
是頂新奇的體驗……吳邪與他……也都還有很多要學習適應……
張起靈透亮的黑眸落在吳邪隆起的腹部上,裡頭漾滿了少見的暖意。
原本吳邪鼻息徐緩,看似即將要入睡,不知為何,突然又煩躁了起來,身子蹭著他的,輕輕哼著:「小哥……癢……」
「哪兒?」張起靈問。下意識地撩起吳邪的T恤下襬,一撩便是一愣—
肚子大起來之後,原本的睡衣便顯得緊繃,於是吳邪便穿上他的T恤權充睡衣,只勉勉強強遮住了蜜色的腿根。他手掌一撩,暴露出來的,可不只蜜色的大腿,連臀部也是……
「你……你內褲呢?」張起靈說。平素泰山崩於面前也神色自若的他,此刻竟然吃了螺絲,嗓音也揚高了三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