瑜領著凌鷹與宋于卿到客房,一路上就像跳針一樣不斷重複著不要出來晃盪云云。客房也是日式裝潢,簡潔素雅,房中央擺上兩張歐式的彈簧床,卻不顯得突兀,浴室、陽台、起居室.......一應俱全—雖說是客房但卻大得誇張,幾乎快要與一間小公寓差不多。
 

    瑜離開之後,房內便剩下凌鷹與宋于卿兩人。宋于卿終於打破沉默,開了口:「鷹……這些人......是誰?」
 

    凌鷹抹了抹臉,坐在床緣。在經過一整晚的驚心動魄之後,此刻溫馨的居家場景令他湧起一股深沉的倦意。
 

    「少爺,其實......我也還不是很清楚......等我釐清之後,再與您報告好嗎?」他沉聲說。
 

    宋于卿皺起了眉,似不滿意這樣的回答。「我們現在腹背受敵,還待在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的家中,這樣豈不是加倍危險?!」
 

    與他不久前的瑟縮發抖相較,此時他的語調尖銳,態度也顯得咄咄逼人,凌鷹有些愕然地看著他。宋于卿似乎也察覺了自己反應過度,緩下了口氣,眼眸也泛起水光。
 

    「方才.....真的好可怕.....」他嗚咽著說。「這人......搞不好比徐彪更危險......」
 

    至今他仍是不明白......怎麼辦到的?對方是如何,只憑著簡單一句話,便讓徐彪的手下像中了邪一樣地自相殘殺。是的......就像中邪一樣......難不成是什麼妖法......??
 

    凌鷹站起身,握住他冷涼的手,低聲道:「雖然,我對於醫生也不是十分了解。但是......」他望著宋于卿的淚眸,堅定地道:「我覺得他是可以相信的。」
 

    宋于卿反握住他,急切地道:「事情既然已經發展至此,不能再延遲下去了!鷹,你一定要儘快宣布我是下一任幫主,讓我來穩住目前的局勢。」
 

    凌鷹先是愣了一下,而後神色複雜地點了點頭。
 

    「好。」他說。


 

 

 

    經過一番折騰,宋于卿許是真的累著了,稍事梳洗一番之後,一沾枕便沉沉睡去。倒是凌鷹,翻來覆去,一直無法成眠。
 

    于卿......已經在起疑了,希望能夠儘快確認他繼任者的身分......其實他原本是希望在局勢更穩定的狀況下宣布這一切,這樣一來,若是于卿對此無法諒解,至少還有與他好好溝通的機會,而不是像現在這樣,被逼著公佈,宋于卿的反應,完全無法預料。更何況,在找到一個強而有力的靠山之前,將幫主之位轉給于卿,等於是變相地置他於險境—徐彪必定會全力追獵他,逼迫他寫下轉任幫主之位的血書,或是像今晚一樣,直接斬草除根,一了百了......看來,還是需要先與天賢堂堂主取得聯繫,得到他的支持,才能無後顧之憂。
 

    凌鷹睜著眼,腦子裡轉著這些思緒,了無睡意。一片黑暗中,只聽得宋于卿徐緩的鼻息,還有,不知打哪傳來的,斷斷續續的哭泣聲......?
 

    凌鷹側耳聽了一會兒,發現真不是自己的錯覺,而且,是女子的哭泣聲。在這大晚上的,聽來真令人毛骨悚然。
 

    瑜一直警告他,不准出房門,便是因為這個嗎?那麼,又是誰在哭泣呢?
 

    自己的瑣事已經堆到頭頂,理論上他應該要獨善其身,聽從瑜的忠告,別去沾染這事才是。但是,關於醫生、關於瑜、關於這地方的疑問同樣梗在胸口,這疙瘩不除,他一樣渾身不自在。
 

    果然沒辦法置之不理啊……
 

    他無聲地嘆了一口氣,輕手輕腳地下了床,確定自己沒有吵醒宋于卿,才推開房門,閃身出去。
 

    走出房門後,凌鷹朝著哭聲的來源而去。這時才發現:連接別院與主屋後方,有一條長廊,而哭聲,便是由長廊的另一頭傳來。也就是說,是在主屋裡頭。
 

    明明是作客,未經許可便踏進主建築,似乎是有些那個......凌鷹心中這麼想,腳步卻不聽使喚,依舊邁了出去。


 

 

    「不要、不要......求求你們!錢我不要了!都還給你們!求求你!讓我走吧!嗚嗚.....」穿著紅色緊身低胸短洋裝,蓄著一頭波浪長髮,打扮入時的摩登女郎,此時卻不顧形象地跪在地上,不住磕頭。顧不得自己細緻的膝蓋磨破了皮,顧不得臉上的妝容被淚水給糊成一團,眼線如兩道黑眼圈,懸在眼下,破壞了她的美貌。
 

    一群黑衣人包圍著她,而她下跪的對象,是一名紮著兩顆包包頭,模樣無害的女孩。此刻,『女孩』的臉上面無表情,甚至帶著點肅殺,手上端著一杯無色的液體。
 

    瑜淡淡地道:「怎能這樣呢?這是妳的工作,不是嗎?開的價,我們也給了,這時說要臨時抽腿,妳要我們上哪找人啊!?」他的嗓音機械而平板,但可聽得出蘊含其中的不耐。
 

    女郎瞪大了眼,像是崩潰了般嚷嚷:「我知道他是誰!他是個瘋子!他弄死了我的好姊妹!我不會上當的!我要回去!求求你們......我會沒命的啊!!嗚嗚......」
 

    瑜像是非常苦惱一般歪了歪頭,晃了晃手中的玻璃杯,漫聲道:「所以才準備了這個給妳啊......其實呢,不要反抗的話,比較不會受傷哦......」他話說的稀鬆平常,女郎卻是全身抖如風中落葉,不斷搖頭。
 

    瑜手扠著腰,這動作讓他看來就像嬌嗔的少女。「真拿妳沒辦法啊......」他下巴一努。「拖進去。」他對著四周的黑衣人下令。
 

    女郎大吃一驚,許是人在被逼到絕境時的腎上腺素作用,她以著難以想像的敏捷自地上一躍而起,穿著細長的高跟鞋奔跑起來。

arrow
arrow
    文章標籤
    耽美 BL
    全站熱搜

    moonlaker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