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環顧這小巧的屋子一圈,在門口找著了門鈴。
 

    挺不錯,至少還有門鈴這象徵科技的產物,不會要我像古代人一樣拍門吆喝。
 

    我按了一下,聽見『叮—咚—』兩聲,還有自遠而近的腳步聲。
 

    門扇就只是普通的門扇,也沒有窺視孔那些,要知道來人是誰,只得開門—
 

    「誰——」我見著淺色頭髮的男子噙著淡淡的微笑開了門,一對上我的眼,臉上的笑意就此僵住。
 

    我則是快意地笑了起來。
 

    吳邪當真是一不做二不休,反手就想甩上門,我哪可能讓他如願—跨前一步,直接用身體卡著門扇,用著不大不小的音量道:「喂喂喂,這就是你待客的方法嗎?我來見見啞巴,怎麼著?不讓見?」
 

    我聽見屋內響起另一道更沉穩的腳步聲,吳邪必定也聽見了,因為他的臉孔瞬間失了血色。
 

    嘿嘿......我看你能擋多久?就算你不想讓我進門,也要看看你在啞巴面前掰不掰得出一個好理由!總不能直說:怕我幹他所以不敢讓我進去吧!
 

    我的目光越過吳邪,落在朝我們走來的高大男子身上,笑著招呼:「唷!啞巴!我有事找你商量。」

 

 

    說是有事自然也是掰出來的事,目的是要讓吳邪再沒有藉口阻撓。我見他灰頭土臉地讓我進門,實在有想要捧腹大笑的衝動,他鐵定看出了我揶揄的神情,狠狠地瞪了我一眼。啞巴的視線在我們倆身上游移,似在探詢。
 

    我跟啞巴在客廳落了座,我用我掰出來的事件,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討論著。吳邪放下兩杯茶之後人就一溜煙地躲進了廚房,不知忙活什麼,但我肯定他鐵定一直豎著耳朵在聽我們談話。
 

    我啜了一口茶,笑著說:「這裡環境挺清幽,過得慣嗎?」
 

    啞巴垂著眼注視杯中載浮載沉的茶葉梗,若有似無地點了點頭。過了十年,他的話似乎更少了。不過也不令人意外,畢竟自己一個人,在那不知什麼的鬼地方一待十年,與人交談的技能退化,也是很正常的—更何況他在這部份,原本就已經夠退化的了。
 

    幸好我很擅長自說自話,不怕。
 

    「之後有什麼計畫沒有?」我又問他。
 

    他依舊沉默著,停頓了一會兒後,很輕很輕地搖了搖頭。
 

    我打蛇隨棍上,問:「有人夾喇嘛,你有興趣沒有?」
 

    這回他點頭搖頭都沒有,就有另一道聲音響起:「不行。」
 

    我聞聲望去,吳邪繫著圍裙,手裡捧著麵粉盆,對著我大皺其眉。斬釘截鐵地又重複了一次:「他不去。」
 

    啞巴面無表情,我則是笑了起來。
 

    「小三爺,怎麼你退隱之後還兼作保母啊!我問的是啞巴呢,他一個大活人,要你代為回答作什?」
 

    我發現退隱之後的吳邪,表情鮮活許多,不再像以前一樣,總是一副欠扁的高冷模樣。性子也接近他年輕時那樣,一點即著。
 

    我只不過挑撥一下,他便耐不住性子地接話:「總是他就是......」
 

    啞巴從椅子上站起來,吳邪收了音,愣愣地望著他走來,接過他手中的麵粉盆,然後進了廚房。從頭到尾,不置一詞。
 

    吳邪氣得跳腳,不理我在那兒無聲地捧腹大笑,追著啞巴的背影而去。「小哥,那時我們不是說了.....小哥,你有在聽我說話嗎!?喂......」

 
 

 

    晚飯的氣氛不是普通的微妙。啞巴坐得直挺挺的,目不斜視,吃飯挾菜都像是尺量出來的動作;吳邪則是繃著一張臉,恨恨地戳著盤中的魚出氣,還不時偷瞪我。
 

    還真是......小孩子性子呢......只不過一段時間不見,竟變得這般可愛了......果然在心愛的男人身邊,心情開朗所致吧。
 

    吳邪難得有人味兒的表現撓得我惡心又起。我們吃飯的餐桌不大,我跟吳邪對坐著,我的膝蓋幾乎要碰到他的,所以,只要我伸直腿,就能觸到......
 

    我見到吳邪捧著碗的手掌震了一下,整碗飯差點傾倒,他連忙穩住。我假意埋頭扒飯,鞋尖卻在吳邪雙腿間頂呀頂的.....以吳邪下身那條家居褲的薄度,根本就像被我直接碰觸一樣......
 

    我見他蜜色的臉孔泛起紅潮,呼息也紊亂了起來,即使我還穿著鞋,也能感覺到他那處的形狀開始變得鮮明......我假意地夾了塊肉進他碗裡,吳邪再度瞪來,眼眸卻水汪汪的,染上了情慾的顏色。
 

    我正想更進一步地戲弄他,啞巴卻突然抬眼瞥了過來。就這麼一眼,不輕不重,不鹹不淡,甚至不到兩秒鐘,他便收回了視線。而我,也收回了我的腳。
 

    這可有趣......我的笑意隱沒在飯碗邊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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