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然……黑貓的警告應驗了……他越是跨足陰陽兩界之事,越是會讓冥界鬼怪發現他的半仙血脈。總是會有些惡鬼垂涎於此,成群結隊前來。陽罡之氣雖有助於他畫出結界的穩定,但這些陰邪之物一旦通力合作,力量也不可小覷—這也是為什麼方才他在夢裡,心智越來越潰不成軍的緣故。
「楚公子,你還好吧?」嚴駒的嗓音在他邊上響起。楚君惜的心神逐漸踏實,這才發現房內不知何時亮了燈,烏黑的眼眸望著他,眸底和語調相同,透著淡淡的憂慮,和一絲不可言說的溫柔。
啊……不是一個人從這樣的惡夢中醒來真好……在身邊的人是嚴駒,更是好……明明這麼這麼的親近他了,卻還是無法控制地回憶起夢裡那無邊無際的無助與寒冷……好想再更多一點……再多感受他一點……與其讓那些鬼怪,或是不知何時會現身的鬼王佔有自己的身子,倒不如,將身子給他……
嚴駒見他愣愣地望著自己,白濁的眼瞳裡還有著未散的驚懼和絕望,甚至微微發抖,尋思對方可能是做了什麼恐怖的惡夢。他欠缺在這種時候安撫人的經驗,兩人大眼瞪小眼了許久,他正想擠出一些安慰字句,楚君惜便突然探手,拉下了他的頸子,柔軟而冰涼的唇瓣貼上了他的。
嚴駒徹徹底底地愣住。
愣住的原因不只是因為楚君惜吻了他,也是因為……他在唇瓣相觸的瞬間,竟然不覺得排斥……!!
這怎麼可能……!?自己之前跟女人都很正常,雖然尚未成親,但也從未對男人有什麼不當的遐想,為什麼現在卻……!?
他還在驚疑不定,楚君惜已經身子一翻,將他壓在身下,對他的唇瓣又啃又咬。
老實說,這吻技……實在不怎麼樣……甚至可以用糟透了來形容……但是楚君惜偏涼的體溫透過相貼合的唇瓣滲了過來,身上的香氣也一併……沒有女人刺鼻的脂粉味,而是清雅的、宜人的……那滋味好像從唇瓣透進肌膚底層,淙淙地流過心口,說不上是什麼滋味,但絕不是厭惡……
太涼了……楚君惜此時的體溫,好像比以往都要低,不曉得為什麼……以往只要兩人肌膚相親,他總能很明顯地感覺到彼此的體溫混合、相融……此刻卻不知怎麼回事,即使像這樣與自己緊緊貼著,依舊一片冷涼……是因為太冷了,所以身子甚至微微發顫嗎……?嚴駒不明白。
「楚公子……」他在對方漫無章法的親吻下出了聲,嗓音一出,瘖啞得連他自己也嚇一跳。
楚君惜抬眼望他,殘留一絲驚惶的眼讓他聯想到受驚的小動物。就像在客棧,他抱著他發抖那晚……他似乎對他這種眼神沒有任何抵抗力……不,應該說……他對這人,似乎沒有任何抵抗力。
嚴駒正想再發話,楚君惜先一步打斷了他:「我知道我知道……我說過我沒有斷袖之癖,我知道你也沒有……所以你躺著別動,我可以自己……」他的嗓音破碎而凌亂,連敬語也忘了說,直到嚴駒咬了他一口,他才哽住話,微微瞪大了眼。
烏黑的眼眸望著他,裡頭沒有楚君惜害怕見到的嫌惡或噁心,而是映著他的倒影,專注而唯一。嚴駒輕聲說:「你需要我怎麼協助你?說吧。」
說……??真說出來了,他一定會覺得噁心……男人,竟然會對男人……可是方才自己吻了他,他也沒露出噁心的表情……那雙眼、那表情,還是那麼的沉穩堅定……那看著他的樣子,一如往昔……
所以,是可以說的吧……就用『協助』這個冠冕堂皇的藉口……
楚君惜愣愣地望著對方,腦中思緒卻是百轉千迴,所有的可能性都轉過了一遍。最後,他聽見自己啞著聲說:「我要你抱我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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