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妳說啥?妳勾了悶油瓶的下巴?!」
   

    栗色頭髮的男子放聲驚叫,隨即抱著頭喃喃自語:「我完了我完了……我一定會被殺掉的……」
   

    他身處在一間十分寬敞浪漫的臥室中,房內四周垂著粉色的紗縵,臥房的窗半開著,微風徐徐送入,紗縵翻湧如浪,煞是好看。
   

    他和一名古裝打扮的少婦隔著一張八仙桌對坐著,桌上泡著一壺輕煙裊裊的茶。仔細一瞧,那少婦的容貌竟與今日古墓中的女子畫像一個模樣。
   

    少婦正執起茶壺替他斟茶,沒料到他這麼個鬼哭神號,她一雙靈動的美目瞪了過去。
   

    「你反應過度了小邪,我感覺那位公子並沒有非常生氣呀……」她眨了眨眼,語帶玄機地說:「事實上我覺得只要是『你』做的事,那位公子都不會生氣才是。」
   

    「妳多想了,他只是還沒發作罷了。」吳邪下巴擱在八仙桌上,十足無奈。
   

    此刻現實世界中的吳邪正在睡夢中,他跟少婦事實上是在潛意識中對話—這種玄之又玄的事也會被他碰上,可見他爺爺一再叮囑他不能下斗其實是有先見之明。
   

    「女鬼姊姊……」吳邪哀嚎,被少婦一眼瞪了回來。
   

    「你真失禮,我早先已說了我未出嫁前的閨名叫秦湘,秦淮河的秦,水相湘。」少婦的聲音清清脆脆的,頗為悅耳。
   

    吳邪連忙改口:「秦湘姐姐……現在可以把身體還我了嗎?」他在火車上昏睡過去的時候,來到了這間睡房,女子笑吟吟地站在裡頭,開口跟他借身體。事實上他沒有拒絕的權利,這間臥室只有半開的窗沒有門,他嘗試過,只要他被困在這兒,他就沒辦法回魂。
   

    秦湘放下了茶,輕輕地搖搖頭。「抱歉小邪,但我需要你的身體去完成一些事。」
   

    吳邪眼皮跳了一下。「是啥事?!妳得說清楚我才要借!否則我定在妳這房間裡搗亂。」娘的,要是拿他身體去為非作歹那他這一生不就毀了。
   

    秦湘似笑非笑的,好像看透了他心中擔心的事,她緩緩說道:「我本來是將軍之女,後來家道中落後,到一名富商家做了侍女。當家的和我兩情相悅,但他的妻子是名門之後,不接受他納妾,所以我一直沒被他明媒正娶。幾年後我替他添了兩名男丁,當家的很是歡喜,也很疼我們母子三人……他妻子一直鬱鬱寡歡,後來就在我么兒滿月之時,上吊自盡了。」她嘆了一口氣,神情有些沉重。
   

    「我不殺伯仁,伯仁卻因我而死,我在她過世後便吃齋念佛,當家的也造橋鋪路,做了許多好事,但我死後,菩薩提點我此孽尚待還清,所以我必須要到人間,成就一樁別人的美事……」
   

    「等等……等……」吳邪越聽越是迷糊。「所以妳,要借我,的身體,去成就誰的美事?」
   

    就是用他的身體當媒婆的意思嗎?聽起來並不會太難。
   

    秦湘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他。「自然是你的啊,傻孩子。」
   

    「我的?」吳邪嗤笑出聲。他連女朋友都沒有,哪來的美事?!總不可能借著他的身體三五年吧。「妳要不要考慮成就別人的快一點。」然後趕快把身體還他,他急著用啊。
   

    秦湘歪著頭笑看他,這姿態看來有種少女的俏皮,吳邪心跳了一下。「你傻呀,小邪,我是被你和他之間的情感喚醒的,這是菩薩的旨意,不能不遵守的。」這又不是亂點鴛鴦譜亂湊對。
   

    吳邪指了指自己。「妳說我……和誰的感情?」他真一點頭緒也沒有,但他有不好的預感。不會是……
   

    秦湘嘻嘻笑著。「自然是那掀你蓋頭的公子啊!你真愛明知故問,小邪。」
   

    不好的預感真的成真了!
   

    「不不不……」吳邪手跟頭都搖得跟波浪鼓似的。「妳完全搞錯了!掀蓋頭那個只是我被捉弄了,在我們這個年代,掀蓋頭是完完全全不代表什麼的!」他斬釘截鐵地說道,就差沒舉手發誓了。
   

    秦湘還是笑,吳邪的異常認真完全逗樂了她。「我知道啊,所以我並不是單指掀蓋頭這個動作……」她傾身靠近吳邪,一字一句地說:「你們倆站在我畫像下的時候,你抬頭看著我的畫像,他卻是看著你啊,小邪。」
   

    她看著目瞪口呆的吳邪,拍了拍手讓他回神。「總之呢,你們之間的某種牽絆喚醒了我,掀蓋頭那事就是後話了。」
   

    吳邪動了動唇。「不……」他還想做垂死的掙扎。
   

    不是這樣的,不可能是這樣的……悶油瓶於他……是恩人,也是兄弟……而且他們兩人是同性,怎麼可能會……
   

    秦湘斜眼睨著他。
   

    「吶,小邪,那你喜歡他嗎?看不見他會心慌嗎?他受傷了會心疼嗎?」
   

    一擊必殺,後兩個問題的答案肯定到吳邪完全啞口無言。
   

    他……對悶油瓶是……喜歡?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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