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邪睜開眼時,透進室內的陽光亮燦燦的,竟似已過了午時。
他睡了這麼久......?!
已經過慣標準生理時鐘的他有些小吃驚,下意識地想坐起身,下半身傳來的撕裂疼痛卻讓他瞬間僵住。
昨晚的回憶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湧來:包括他對張起靈的告白,還有他是如何忝不知恥地在張起靈身下扭腰、呻吟......吳邪的臉色忽青忽紅忽白,精彩極了。
他將蠶絲被拉高過頭,低頭看向自己的身子—
除了渾身赤裸之外,白皙肌膚上散布的青紫印記,乳暈上深深淺淺的牙印......在在提醒著他:原來那些回憶不是夢,而是真真切切發生過的事!
吳邪哀號一聲,放下絲被。
這下可好!他原本還責怪這裡的人老是誤會他跟張起靈有一腿,現在他們兩個真有一腿了!而且還是自己主動勾引的!這、這還真不是普通的諷刺......
他摀著臉,真不知道自己往後到底該用什麼臉去面對張起靈、面對張家人,還有......面對他自己的家人!!
他爺爺若是知道了會怎麼說?還有他爹、他叔叔......?他會不會因為有辱門風從此被逐出吳家?!!這實在太慘了!
吳邪陷在自己無盡延伸的小劇場中,忽憂忽懼,連有人進了內室都沒有察覺,直到邊上一抹淡淡的嗓音響起:
「醒了?」
喝!
吳邪嚇了一跳,放下手臂,抬眼一瞧—
張起靈不知何時站在床邊,手中端著一碗不知名的東西,正垂著眼看他。
呃......才想著沒臉見他呢,正主兒這麼快就出現了......
吳邪尷尬地轉轉眼珠,精巧的臉孔上有一抹不自然的紅。他輕輕地點了點頭。
「喝藥。」張起靈彷彿沒察覺他的不自在,語調依舊平然地說:「療傷用的。」
他沒忘記今天一大早,自己沒去議事廳,反而到旋的茅草屋跟他催討湯藥時,旋的表情......說要多精彩有多精彩。
吳邪點了點頭,但卻遲遲沒有動作。張起靈也不催促,端著藥靜靜等著。
良久之後,吳邪才脹紅了臉,吞吞吐吐地道:「呃...我......坐不起來......」
他嘗試了好幾次,但每次只要一使力,那難以啟齒的部位便疼得厲害,他根本動彈不得。
張起靈沉默。
事實上這並沒有太出乎他意料—
昨晚他幾乎沒離開過吳邪的身體,一直到天快亮了才放過他。過程中,吳邪失去意識好幾次,也求饒過好幾次,但他控制不住自己,不顧吳邪軟弱無力的拒絕,貪婪地一再索求他的身體......
太過了......對一個初嘗禁果的少年來說,這麼激烈的性事實在是太過了......他也自知,但卻像上癮的人那般停不下來。
他不無自責地在心中嘆了一口氣,脫了鞋,側身坐上床,端起藥碗便要就口—
吳邪莫名所以地看著他的動作,見他要喝那藥趕忙出聲:「等、等.......你要作啥?」
那是給他喝的不是嗎?
張起靈挑起眉看了他一眼。「餵你喝藥啊。」他不是坐不起來嗎?
啥?!等等、等……!
吳邪大吃一驚,身子一彈,竟讓他硬撐著坐起了身—雖然還是得緊咬牙關才忍得住亟欲出口的呻吟和痛呼。
「我、我......自、己來.......」他疼到面容一陣扭曲,腰背處和臀部不斷向他發出抗議。
他昨晚才毀了張起靈的清譽,現在若又讓張起靈那樣餵他喝藥,那他就真罪過了!痛死也得自己爬起來喝!
在吳邪的認知裡,若不是自己的要求,張起靈是萬萬不可能對他作出像昨晚那般踰矩的事的......雖然這是他的初夜,但也許張起靈其實覺得很勉強也說不定呢......其實分不出哪方比較吃虧。
說到底,張起靈也只是為了幫他......他對他說了喜歡,他也......沒有回應。
吳邪頓時覺得心情有些低落。
他身上的絲被隨著他起身而滑落,白皙的肌膚在陽光下泛著一層光暈,似乎連底下粉色的血管都清晰可見......張起靈還記得那肌膚的觸感......細滑、溫暖、微微沁著薄汗......
澄澈的黑眸暗了暗,張起靈不發一語地將藥碗遞給了吳邪。後者接過,想也不想地一口喝盡—
然後下一秒,整張臉皺得跟風乾橘子皮一樣。
好————苦!
這太誇張了吧!當初張起靈傷成那樣子,張日旋給他喝的藥也沒見苦成這樣,現在自己也不過就是下半身痠疼了點,這藥引未免也下太重,完全不符比例啊!
「給。」張起靈平伸出手掌,上頭竟是一顆小方糖。
吳邪彷彿沙漠中見到綠洲的旅人那般,眼淚汪汪地不管三七二十一,低下頭,一張口便叼走那糖......軟軟的粉唇擦過張起靈的手心,帶來一種麻癢感。
張起靈握了握拳,深吸了一口氣。吳邪則是心滿意足地享受嘴裡的甘甜滋味,壓根兒沒發覺身旁男人的異狀。
張起靈收走了吳邪手中的空碗,擱在一邊的小桌上,朝他伸出了手臂。
吳邪莫名所以地看著他。「怎麼了?」
「抱你去清洗。」張起靈說得很是自然,彷彿是天經地義的事,吳邪卻差點被口中尚未融化的糖塊哽死。
抱......他......?
清洗這事在此刻是非常吸引他沒錯,但是要張起靈抱的話,就有點......
「呃......」吳邪含著糖乾笑。「我、我等下自己去就好,不用麻......」
「你能走嗎?」張起靈打斷他,用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。
吳邪愣住。
這他倒沒有想過。的確以他剛剛連坐起身都筋疲力竭的狀態看來,能不能下地走路是一個相當大的問題。可是......
張起靈自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,但見吳邪針對這種小事婆婆媽媽的,他開始有些不耐了。
他一手環住吳邪的肩,一手伸進他棉被裡的膝窩下,在吳邪還在舉棋不定時一把將他抱了起來。
吳邪沒料到張起靈會悶不吭聲地來這麼一招,嚇了一跳—身上的絲被滑落,他想去撈卻搆不著。
「喂!你!哎......至少讓我搭件衣服吧......!!」這全身光溜溜的像什麼話!吳邪脹紅了臉,手都不曉得該先遮哪部位好。
張起靈睨了他一眼,淡淡地說:「昨晚你的什麼我沒見過。」
小鬼就是小鬼,明明比裸裎相見更進一步的事都做完了,竟還會因為沒穿衣服而彆扭。張起靈想著,覺得有些莞爾。
他不提昨晚還好,一提昨晚吳邪頓時語塞。整個人更是從頭紅到腳,像隻煮熟的活跳蝦。
是啦是啦!當然昨晚全身上下都給他摸遍了是沒錯,可光天化日之下,正常人總是該有一點基本的禮義廉恥吧!像他自己不就衣著整齊,自己討件衣服穿,錯了嗎?!
吳邪心裡咕噥著,但也不想再跟對方爭辯,索性將羞紅的臉埋進他肩窩,眼不見為淨。
張起靈抱著他下了床,來到床邊的牆角,腳尖輕輕踢了踢某處—
他眼前的牆壁突然瞬間潰縮,露出了一個入口,裡頭是一道往下的長石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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