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就說了她只是來告訴我,她發現了我們的關係而已。你還要氣多久?」
 

    梳洗後,吃過晚餐,吳邪和悶油瓶在餐桌上對坐著,餐桌中央便放著那妹子送的酒罈。
 

    吳邪取來了兩只碗—不曉得為何,他就覺這種自釀的酒,用碗喝才顯豪氣。他揭開酒罈的封口,濃郁的酒香逸散,光是聞著便令人欲醉。
 

    他倒了兩碗,一碗給自己,一碗推給對面的悶油瓶。
 

    吳邪捧起自己的碗,試探性地抿了一小口,辛辣的灼燒感讓他皺起臉,一抬眼就見對面的悶油瓶端起碗,仰頭一口喝盡,再『磅』地一聲放下碗。雖仍是一貫的面無表情,但那氣場、那動作、那姿態,明擺著的就是『老子不爽』。
 

    吳邪抖了一下,趕忙放下手中的碗,殷勤地替悶油瓶大爺斟酒。就怕動作慢了,自己會無緣無故掃到颱風尾。
 

    只是他如此乖巧周到,有人卻仍是餘怒未消。
 

    「說話便說話,你為何讓她摸你脖子?」悶油瓶總算開了金口,嗓音卻比雪山的寒冬更冷。
 

    當時他走離了一段距離便停下腳步,雖然吳邪跟少女之間的談話內容他聽不見,但他眼力極佳,少女觸碰吳邪頸子那幕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。
 

    吳邪的唇角抽搐了一下,本想回說:還不是你搞出來的嘛,終究是忍住,改用浮誇的語調說:「冤枉啊!大人!還不是我脖子上的痕跡明顯得緊,人家只是好心提醒我記得遮掩一下。」他微微別過臉證實自己所言不虛—蜜色的側頸上,青一塊、紫一塊,熱鬧得緊。
 

    悶油瓶哼了一聲,但看得出臉色稍霽。他仰頭,同樣又是一口喝乾碗中的酒。
 

    「為何要遮?你覺得丟臉?」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,但眼神卻很凌厲。
 

    哦哦……這個問題可得好生應付!吳邪暗忖。
 

    他抄起酒罈又為悶油瓶倒滿了酒,慢條斯理地說:「我臉皮薄,覺得彆扭、害臊、不自在,但就是不覺得丟臉。」
 

    栗色眼眸不閃不躲,回視著那犀利的黑眸。吳邪輕聲說:「跟你在一起,是我畢生所願,我從不覺得丟臉。」
 

    悶油瓶盯著他,眸光緩緩放緩。他端起碗,這次動作也緩和了下來,分成好幾口喝盡,不再是洩怒式的喝法。
 

    呼……看來這關順利度過了。
 

    吳邪在心中鬆了一口氣,見悶油瓶的碗空了,連忙又幫他斟滿。
 

    只是……他撫著自己的頸子,無奈地想:本來還想跟悶油瓶抗議,要他別在明顯的地方留下印子的,看來此刻……不是好時機。
 

    等到吳邪慢慢喝完自己手中那碗女兒紅,想要再倒時,才發現酒罈早已空了,泰半的酒都進了悶油瓶胃中。
 

    他抬眼一瞧,發現對面的悶油瓶不知何時已趴倒在桌上。
 

    吳邪暗自覺得好笑:原本頻頻幫對方斟酒只是為了分散悶油瓶的注意力,沒想到倒像自己計畫性地灌醉他似的。不過如此一來,胖子回來就沒酒喝了,看來盡快把酒罈丟了,湮滅證據比較實際。
 

    話說回來......他好像從未見過悶油瓶喝醉的樣子。這人,無時無刻總是很有分寸的,就算是大家飲酒作樂的場合,也沒見他失態過。
 

    若是像現在這樣,喝醉了就睡,也算是不錯的酒品。
 

    吳邪笑了笑,緩緩站起。一碗酒讓他有些微醺,不過還不礙事。他走向悶油瓶,輕輕拍了拍他的肩。
 

    「小哥,」吳邪彎身在他身邊輕喚:「要不回床上睡吧。」
 

    吳邪的手才剛觸到他,悶油瓶便猛地坐直身,吳邪嚇了一跳,稍稍退後了一步。
 

    因為趴睡的關係,悶油瓶的瀏海有些亂翹,原本烏沉沉、清透瑩亮的眸子顯得有些朦朧,薄薄的唇泛著胭脂色……他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吳邪,而吳邪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快了好幾拍。
 

    哦哦……悶油瓶的男色等級,原本就是十分養眼的,沒想到喝醉之後,褪去那種生人勿近的氣息,反而平添了一種引人犯罪的氛圍......
 

    這個……吳邪盡量不動聲色地調開視線,臉有些熱……男色於他如浮雲,他得端著點,心如止水心如止水……
 

    他在心中默念這四字,語氣和緩地道:「我扶你回房睡一下好嗎?」他仍站得離悶油瓶有段距離,朝他伸出手。
 

    悶油瓶默不作聲地抓住了他的手,不過不是站起身,而是微微一扯—
 

    吳邪沒料到他這著,一時重心不穩往前踉蹌了幾步,摔坐在悶油瓶腿上。
 

    吳邪反應很快地想要站起,不料悶油瓶卻一把抱住他,將臉埋進他懷中。
 

    「吳邪……」這聲叫喚讓吳邪的掙動頓住。

    悶油瓶的嗓音不若往常清雅,而是瘖啞濃濁,卻彷彿在吳邪的胸口引起了共鳴,連心臟都隨之震盪。

    悶油瓶的頭顱在吳邪胸口磨蹭著,不住低喚他的名字。

    吳邪在心悸之餘又覺有些好笑—

    原來這傢伙喝醉後的失態是像小孩兒一樣愛撒嬌嗎?這倒新鮮。

    吳邪抬起手,像在安撫任性的娃兒一般輕輕順著悶油瓶的髮......撫著撫著他突然玩心又起,手指穿行勾撩,將他原本微翹的髮流弄得更亂。

    吳邪正欣賞著自己的傑作,忽聽得悶油瓶的聲音從他胸膛透出,悶悶的:「吳...邪……我真的……沒辦法……離開你……」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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