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在出任務的時候向來是很隨性的—不太定行程,也不怎麼有時間壓力,甚至有時候還會跟夥伴一起打混摸魚,一切以安全舒適為重。反正老闆捨得花錢,也完全信任我,沒事逼死自己幹嘛?
 

    但這次可不同。
 

    我每天都巴不得能長出一雙翅膀,飛回去找解雨臣一解相思之苦。我的動作快了許多,日日都是行軍一樣的行程,團隊裡頭人人愁眉苦臉,不知我是吃錯了什麼藥,我依舊帶著微笑,揮舞著無形的鞭子,驅策每一個人。
 

    「這些裝備幾時能改裝好?」
 

    我清點著手邊現有的潛水設備,問道。
 

    技師們面面相覷。
 

    「兩天。」其中一人吶吶地說。
 

    我微笑起來。
 

    「給你們一天的時間。乖。」
 

    「黑爺……您不能這樣……」
 

    「黑爺……我們好幾天沒睡了……」
 

    「……」
 

    我笑著擺擺手,完全不理會他們的鬼哭神號,緩步踱開。
 

    反正他們不遵守我的規矩,就準備在生活起居的各個方面得到相應的懲罰,我的花招很多,一點也不擔心。
 

    我望著遠方的海平面,橙紅的夕陽正緩緩落下,又是一天過去。
 

    我輕輕吁了一口氣。
 

    不知道解語……也會如我思念他這般,思念我嗎?

 

    幾乎是任務一結束,我便馬不停蹄地趕回北京,稍做梳洗之後,直接殺到解雨臣公司找他。
 

    時值晚餐時分,不過解雨臣時常沒日沒夜的工作,這時候在辦公室一點也不奇怪。
 

    不意我卻撲了個空。
 

    「總裁離開了。」他的秘書看著我,不苟言笑地說。
 

    我抓了抓頭髮。嘆了口氣。
 

    也太不湊巧。
 

    「那解語……解總裁有沒有說去哪?」我試探地問著眼前冷若冰霜的女子。
 

    「恕難奉告。」她推了推眼鏡,說。
 

    解雨臣訓練出來的人,也跟他自己一樣,說一不二,難以轉圜,還一副高傲的嘴臉,實在有點麻煩。
 

    我勾出一個無害的微笑,討好地道:「拜託了,我真的是有非常要緊的事要向解語……解總裁秉告。當然我知道以妳的盡忠職守一定不會洩漏他的行蹤,可我剛完成任務回來,帶回來這第一手消息,還是要讓總裁盡快知道。能不能請妳幫個忙,給我指示個方向,嗯?」
 

    我用我最懇切的語氣說,也用我最楚楚可憐的表情看著她。女子漠然的表情出現了一絲動搖,我趕忙再接再厲,抓起她的手,道:
 

    「解總裁常說,多虧了妳善體人意,做事知所輕重,他才能如魚得水。像妳這樣難能可貴的左右手,更應該能判斷事情的輕重緩急,有一定的彈性才是啊!才不枉解語……解總裁這麼誇妳,妳說是吧!」
 

    女子上了粉的精緻臉頰上淡淡浮現一抹紅暈,方才平板的語調此刻竟添了絲羞赧:
 

    「總裁他……真這麼說我?」
 

    我感覺自己的微笑有點僵。女子眸中那明顯的戀慕之情,讓我必須努力克制,才能壓下把手放到她頸子上的衝動。
 

    「這是自然,我若有半點假話,定遭天打雷劈。」我極力壓下殺意,賭咒的話說得又溜又順。
 

    反正最近天氣晴朗無雲,不怕。
 

    女子先是微微勾起唇角,復又斂起;神情也從原本的羞澀懷春,轉為幽怨。
 

    「那他又為何……」
 

    女子輕聲呢喃,聲音低得我聽不清。正當我打算發問之際,她抬起眼看我,神色平靜地說道:
 

    「總裁去了隨香園。」
 

    我的笑容當真僵在了唇角。


    
    隨香園,是北京頗負盛名的一處私人招待所。

 

    招待什麼呢?
 

    也沒什麼,好酒好菜,以及女人。
 

    隨香園裡頭的女侍,素質之高,遠近馳名,是以如果好此道的政商名流,往往選在此地宴客。
 

    但是據解雨臣的秘書說:他沒跟任何人有約。
 

    他是一個人去的。
 

    我冷著臉,來到隨香園,還當真在門口見著了解雨臣的座車,和他的司機。
 

    沒見著他的保鑣—這很正常,因為隨香園本身,門禁森嚴,有嚴格的VIP制度,裡頭的警衛更是個個人高馬大,輕輕鬆鬆就能把人胳膊折斷那種。達官貴人們大可以一身輕便地在裡頭飲酒作樂,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。
 

    這樣對我來說也挺方便,解雨臣身邊如果有太多閒雜人等,我要對他發飆也不方便。
 

    我轉了轉脖子,折了折手,一掌推開那氣派的朱紅色大門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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