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晚上,我砸光了家裡所有可以砸爛的家具。
 

    然後,我出門,一家接著一家酒吧地喝......一家打烊了便換下一家,如果巧遇有人出言挑釁便趁機大幹一場—反正我現下煩躁得很,拳頭也癢得很,只愁沒有發洩的管道而已。
 

    只不過短短幾天,北京我常光顧的幾家酒吧全都視我如煞星,一見我接近便立刻拉下鐵門,寧願連白花花的大洋都不賺。
 

    去......真不上道......
 

    我啐了口,踢開腳邊的石子,腳步歪斜地走在寂靜的巷弄中,遲遲找不到下一家可買醉的酒吧讓我滿腹鳥氣。
 

    這可不成......我絕對不要清醒......我不要清醒著面對我失去解雨臣的事實,那比死還可怕,老子絕對不幹......
 

    我正思考著北京的酒吧分布地圖,腰際突然傳來冰冷的觸感—
 

    「黑眼鏡。」
 

    有人悄無聲息地接近了我,手中的冰冷物事抵著我腰際—感覺不是刀刃,但也分辨不出是什麼。他喚我的嗓音平板得不像人類,像是機械一般帶著金屬質地。
 

    我緩緩站直了身。
 

    我竟讓對方如此近身而毫無警覺,要不就是我的注意力下降,要不就是對方有兩把刷子。
 

    如果是後者,我十分期待......又有個自己送上門的免費沙包了,希望他夠耐打。
 

    我保持沉默,等著對方的下一句。
 

    機械嗓音從我身後飄出:「六年前,你從貴州古墓帶出來的『九龍藏珠圖』,在哪?」
 

    我揚了揚眉。
 

    看來這不是一般攔路搶劫的小混混......對方的目標十分明確,時間地點也都正確,問題是.......我對他說的那什麼圖,一點印象也沒有—我很確定不是因為酒精的關係。
 

    就算沒有印象,套套他的話也是好的—
 

    我冷哼一聲,裝作醉酒的濃濁嗓音道:「老子......嗝......為啥一定得告訴你......」
 

    對方冷笑一聲,抵住我腰間的器物似乎放鬆了些,也許被我醉漢的模樣所矇騙,降低了戒心。
 

    「你可以參考一下.......陸保、譚行、楚天、冉易的下場,再決定要不要告訴我......」
 

    這些人名讓我的瞳孔縮了起來。對方又續道:
 

    「『九龍藏珠圖』不在他們任何一個人身上,那就只剩下你......和解雨臣。」他用手中的物事戳了戳我。
 

    他口中最後吐出的人名讓我心中殺意頓起—
 

    敢動解雨臣?!老子倒要看看你們到底是什麼東西!
 

    就算我們如今已經撕破臉,我也不允許有人對他不利!沒有為什麼,就是一種擺脫不了的強迫症。
 

    「圖在我這。」我聽見我自己,四平八穩地說:「但我要見你的主子。」
 

    對方沉默了許久,然後『嘿嘿』地笑了起來。我不曉得他是識破了我的謊言,還是覺得我獅子大開口很是荒謬。
 

    我還來不及分辨,腰間瞬間感到一陣劇烈的麻痛,然後我失去了意識。
 

    是電擊棒......在闔上眼前,我見到那人執著電擊棒的手背上,刺著一隻蜘蛛。


 

    等我再次恢復意識,緩緩睜開眼時,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座簡易的牢房內。
 

    鐵條外的空間是一處像是倉庫一樣的地方,有許多人來回走動,推著許多比人還高的大木箱,不知裡頭裝的是什麼東西。
 

    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,似乎沒人來注意我清醒了沒。我嘗試著動了動手腕,發現雙手被手銬銬住,而且看來是高科技的電子手銬。
 

    這若要解的話,是有點麻煩......
 

    我左右張望著所在的小小處所,搜尋可能適用的工具,然而一無所獲。
 

    不知這裡只是一個他們的小基地,還是大巢穴......無論如何,我都會讓他們後悔沒有在電暈我的那當下立馬殺了我......
 

    我閉上眼,在心中盤算著脫身及反擊的計謀,突聽得一鐵罐滾動的『喀啦喀啦』聲。
 

    老實說,這聲音跟外頭雜沓的人聲比較起來,實在細微,若不是我閉上了眼,且聽力不錯,可能還無從察覺。
 

    鐵罐滾動的聲音消失之後,取而代之的,是一陣淡淡的香氣—
 

    我驀地彈開眼皮。
 

    不對勁!
 

arrow
arrow

    moonlaker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