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古人說「禍不單行」還真是有點道理。倒楣的事不會只發生一件—
 

    被挾持中毒已經夠倒楣了,沒想到才隔不了多久,另一件倒楣事就接連上門。
 

    吳邪瞪著眼前牢房門扇的鐵條,視線往下移,看著那又沈重又古老的銅鎖—這表示他從網路上學得的開電子鎖的技巧毫無用武之地—心中無比感慨。
 

    話說回來,他又怎麼能料想得到:在解家的醫院裡,自稱是解家保鑣的人,其實不是解家的保鑣?!這能怪他太輕信於人嗎?啊?!
 

    肚腹傳來兩下輕踢,似在呼應他的自我質疑。
 

    吳邪想起那時黑衣人要帶走他時,肚腹的重踹,難道……是在警告他……?
 

    肚腹又被踢了一下,彷彿肯定他的疑問。
 

    吳邪苦笑,手掌撫上自己仍顯得平坦的腹部。心說:誰會曉得你在警告我?只會覺得吃壞肚子吧。
 

    這次踢了三下,表達抗議,也有可能是胎兒界的髒話。
 

    吳邪微笑起來。
 

    雖然這一切都有可能是他自己的過度聯想,但是此時此刻,感覺到還有人陪著自己,不是自己一個人單獨面對這一切,總是讓他惶惶不安的心踏實了些。
 

    他輕輕撫摸著腹部,心裡說:你……爸爸他……很快就會來救我們了……等我們順利離開這裡,我再……多吃點好吃的東西補償你……
 

    嗯?話說悶油瓶如果是爸爸?那自己是什麼?好亂啊……
 

    這次傳來一連串輕踢,彷彿是腹中的孩子在咯咯輕笑。
 

    「你們也是因為『九龍藏珠圖』被關進來的嗎?」
 

    背後一蒼老的聲音傳來,吳邪嚇了一跳,轉過頭—
 

    一名臉色灰敗的老人,靠牆坐著,身上的衣服也是灰撲撲的,看不出年代。他的臉色和衣服的顏色,幾乎都要與身後的水泥牆融為一體,是以自己完全沒發現對方的存在。
 

    而且,他說「也」……
 

    吳邪心中一突,緩緩走近他幾步,小心翼翼地說:「老人家,莫非……您也知道那『九龍藏珠圖』?」
 

    老人緩緩睜開眼,吳邪這才發現他的眼睛一片白濁,竟是瞎的。
 

    老人瘦得只剩皮包骨,看上去是長期的營養不良,他連說話也是有氣無力:「我的祖先……曾經有幸得到過這幅圖……甚至找出解開這圖的方法……但是……」
 

    老人頓了頓,搖搖頭。「不值得啊……不值得……這圖……會鬧得你妻離子散,家破人亡,親信反目……我的祖先,因此將它再度封印了起來,帶進自己的墳墓中,用屍氣鎮著它……不料,又被人發掘了出來……唉……時也,命也……」
 

    老人轉動著一片混濁的眼珠,精準地對上了吳邪的眼。
 

    「你是此圖的有緣人,但是老夫勸你……莫動了解圖的念頭,此圖便會保你一生平安……」
 

    吳邪越聽,心中越是驚疑不定。這老者所言,玄妙不已,偏偏又有些脈絡可循……如今他們手上的是一只墜子,而不是一幅圖,難道就像老者所說,是因為他們還不知道解圖的方法?而且,此圖若解,可能帶來大災難?
 

    吳邪心中的好奇心比什麼都大。他跨前一步,說:「前輩所言,晚輩必當謹記在心。只是這九龍藏珠圖究竟為何如此搶手,前輩是否願意透露一二?」
 

    這麼多人搶這圖,價值在哪,總該讓他心中有譜吧。
 

    老者沉默了許久,才悠悠地道:「九條上古龍脈,護衛的珠,指的便是人魚之珠,自古相傳......人魚之珠將可使人長生不老,免於病痛,甚至時光倒流......」
 

    人魚?真有這種東西?
 

    吳邪正沉思著,忽覺老者臉色有異,連忙一個箭步上前,手一伸,搭上老者的頸動脈,心中便一沉—
 

    對方竟已斷氣了。
 

    吳邪愣愣地望著老者枯槁的面容,尚不知該作何反應,突見老者口中似有活物鑽動。
 

    吳邪嚇了好大一跳,連忙縮手,踉蹌退了好幾步,直到背部撞上了牢房鐵條。
 

    一隻毛茸茸的狼蛛,從老者的口中緩緩爬出,然後是第二隻、第三隻……數不清的,成千上萬的蜘蛛包圍了老者,似在享用著牠們的大餐。
 

    吳邪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,臉色發白,別過頭,撕心裂肺地乾嘔了起來。
 

    吐了好半晌,身後傳來金屬相擊的『喀啦』聲。牢房的門被人打開,一道嗓音傳來:
 

    「小三爺,有請。」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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