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您是認真的嗎?小三爺?」施醫生瞪大了眼,不安地再次確認。
今天是吳邪出院的日子,悶油瓶去辦出院手續,解雨臣去公司,吳邪已經換上了自己的私服。
趁他獨自一人的空檔,他叫來了『愛因斯坦』,告訴他自己的決定,並不意外對方的反應。
應該很令人無法理解吧......對一名醫師而言,應該很難理解:為什麼有人會願意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......
但是他是認真的,徹頭徹尾、前前後後地考慮過,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—
他要留著孩子。
吳邪點點頭。
「我是認真的,我想.....把他生下來。」雖然這種詞彙好像不太適合自己的這種情況,但他一時半刻間,倒也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。
施醫生微微皺起眉,遲疑地說:「當然以現在的保溫技術,即使是早產兒的存活率也有一定的水準,但這還是有如在跟死神拔河—只要時間一沒算準,小三爺您可能會連命都賠上去!這實在太冒險了呀!」
最理想的情況是:動手術將足夠大的胎兒取出,好生照料,也能保全吳邪的身體,但,要將胎兒養到足以在體外存活下來的周數,然後又不讓他吃穿吳邪的內臟,這時間的計算,已不僅僅是用精準來當要求,而是失之毫釐,差之兩條人命的大事。
吳邪勾起唇角,神色平然。「我知道。」但他已做出決定了。
如果有一天......自己壽命盡了的話......至少,能有一個與自己相連的血脈,陪著悶油瓶。
也許,自私的,其實是自己。不管怎樣,都想要悶油瓶記得自己的存在,不想讓他忘了他......這種無法擺脫的執念指引著他人生一次次的選擇—這次,自然也不例外。
沒有對,也沒有錯,唯心而已。
似乎看出了他的決心,『愛因斯坦』嘆了一口氣,說:「我明白了。那我會再幫小三爺安排時間回診追蹤,請務必多多保重身體,如果有風吹草動,立即與我聯繫。」
吳邪微微頷首。「謝謝你,施醫生。」這應當也違反了醫生想要保護病人的信念,因此,對方願意接納他的任性,也令吳邪頗為感激。
『愛因斯坦』朝他鞠了個躬,道:「我從小看解少爺長大,你送進醫院那日,是我少數幾次見他如此失態的模樣,當然還有一直與您寸步不離的那名男子,當時也是激動不已。解少爺如此珍惜您,我自然要竭盡全力照顧好小三爺。」
吳邪微笑起來。照『愛因斯坦』形容的狀況看來,那天解張兩人抱著自己衝進醫院的時候,鐵定將整間醫院鬧得雞飛狗跳吧!
「給您添麻煩了。」吳邪這是真心誠意地說。那兩頭野獸有多難搞,自己是再清楚不過的了。
『愛因斯坦』朝他笑了笑,再度鞠了個躬,退出了病房。
吳邪輕吁了一口氣,坐在病床上,晃盪著雙腿,雙手不自主地擱上自己的腹部—這些天以來,他做得最頻繁的動作便是這個。
以後......會怎麼樣呢......?也沒有退路了,不是嗎?
正茫然地想著,一名黑衣人腳步穩健地走進病房,朝吳邪行了個禮。
「小三爺,花兒爺派車來送您和張先生一程,請跟我走吧。」
啊…...小花果然夠周到.....
吳邪點點頭,才剛站起身,肚腹便猛然被踢了一腳—這一腳與當初那隱隱約約的一踢可是天差地遠,又重又狠,痛得他當場彎腰咬牙,臉都扭曲了。
那黑衣人嚇了一跳,忙道:「小三爺,您沒事吧?」
吳邪扶著腰,緩緩站起身,臉還是青的。他深吸了口氣,說:「沒事。走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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