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你原本就知道他的身分嗎?」


    張起靈垂著眼批閱信件,貌似不經意地問。在一旁太師椅上坐沒坐相的墨鏡男子揚高了一道眉,慵懶地應道:「你說誰?」
 

    張起靈抬起眼,透亮的眸光犀利地直射向對方。
 

    「吳邪。」薄薄的唇透出了這個名字。
 

    現在回想起來,一切都透著不可思議的巧合……男人選擇了Alpha,而不是Omega,然後將Omega留給了他……還有那些似有意若無心的話語……太巧了……那麼多的巧合,有可能便不是巧合。
 

    墨鏡男子聳聳肩,臉上還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。「小朋友?我不知道啊……所以他是什麼身分?」他噙著笑反問,張起靈反而啞口無言。
 

    吳邪東璃皇子的身分,越少人知道越好,就算對方是兄弟,最好也先不要妄言……
 

    一思及此,他轉開了話題:「難道你不想知道,你留在身邊的Alpha是什麼身分?」
 

    據吳邪所說,那人是護國將軍之子,本身也是名將領,帶兵征討,屢建奇功……這樣的人,會甘心被囚嗎?還是……其實只是假裝服從,背地裡在打著什麼主意?比如……救走吳邪……之類的……
 

    張起靈越想越覺芒刺在背。
 

    墨鏡男子打了個呵欠,似乎壓根兒忘了自己還身在皇室成員面前。他擺了擺手,道:「他沒有什麼其他身分,他的身分就是我的寵物,就這樣。」唇瓣勾起的,是名為獨佔慾的笑。
 

    張起靈不再說話了。
 

    他與這發小,兩人性格大相逕庭,卻有一個共通點:想要的東西,一旦咬緊了,便絕不放手。
 

    看來自己無須分神管這兩人的事了,橫豎對方也不讓管。
 

    他垂眼回到自己的信件上,墨鏡男子反過來發話:「明日我們就進城了,你打算怎麼處置小朋友?」
 

    張起靈書寫的動作頓了頓。這當真是個一針見血的好問題。
 

    「先帶他到我宮外的山莊安頓吧。」帶回宮中,總是人雜是非多。
 

    墨鏡男子點了點頭,道:「我只是要提醒你:張承羲那傢伙一定會像隻見了血的鯊魚一樣游過來,想探知你為何沒死成……你和小朋友,自己小心點。」
 

    皇室內部的事,他不便插手太多,只能言盡於此,點到為止。某些人的小動作他不是不知,也不是無法破解,但有些狀況,張起靈只能靠自己,他不適合協助。
 

    張起靈輕吁了一口氣。
 

    「我知道。」
 

    該來的躲不掉啊……一直以來,他一直隱忍著,避開衝突……但現在……他有吳邪了,如果對方發現了吳邪於他的重要性……不會善了的……
 

    透亮的眸籠上陰霾,手中的筆桿『啪』的一聲,一瞬間斷成兩截。

 

 

 

    「便是他嗎?那個二皇子帶回來的東璃奴隸?」
 

    陰鷙的黑眸望著不遠處—
 

    一身華服的高大男子率先俐落地下了馬,伸長了手臂,馬背上還坐著另一名罩著寬大斗篷的纖細男子,後者的動作相較之下,顯得遲緩許多……他似乎想要避開高大男子的援手,自行跳下馬,卻在落地那一刻,雙膝一軟,被高大男子穩穩撈住,將他打橫抱起。
 

    兩人似乎在爭執些什麼,罩著寬大斗篷的纖細男子看不見表情,高大的男子說著說著,便放聲大笑,似乎懷中的人兒說了什麼有趣的事。
 

    俊美無儔的臉孔,向來冷肅的線條柔和許多,襯著臉上的笑容,灑下來的日光,當真是颯颯爽爽,如同天神一般……
 

    陰鷙的眼瞇起。他這同父異母的弟弟……幾時有這般表情……?而且,不說是奴隸嗎……?
 

    身旁一襲書生打扮的男子應了聲:「是的,便是那位。」
 

    張承羲斜眼睨向對方,道:「你不是向我保證,你設的陣法萬無一失,絕沒有人能夠逃出生天?!現在呢?有什麼好解釋沒有?」
 

    書生打扮的男子雙腿一抖,直接跪下,頭磕得『砰砰』作響。道:「殿下饒命!殿下饒命!在下絕無半句虛言,在下所學的陣法,陰毒冷僻,常人根本窺不出門道!二皇子身邊,必有高人!!說不準……是軍師……」
 

    張承羲冷哼了聲:「你當軍師是什麼人?比狐狸還精明的人會來干預我的事?給你個戴罪立功的機會,好好查查是誰在暗中協助二皇子,還有……」黑眸重新調回那走入山莊中的二人。
 

    「給我查查這奴隸的底細。」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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