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放我下來。」吳邪摀著臉,掌下的臉孔燙得嚇人。
 

    他、他怎能……一路抱著他進來……自己一個堂堂男子漢,豈不丟死人!
 

    「不是沒力氣走嗎?原本就要你別騎馬,硬是逞強。」向來淡然的嗓音添了絲暖意,多了點笑意。四周環繞的僕役垂著眼,臉上卻大多閃過一絲驚奇。
 

    這能怪他嗎?!
 

    「所以昨天晚上我不是說不要了嗎?!」就是知道今天有可能會騎馬,昨晚自己明示暗示了對方,這人卻還是將他折騰到天亮。搞得他在馬背上苦不堪言,一下馬便軟了腰,下半身像廢了一樣,一點力氣也使不出。
 

    吳邪放下了手掌大聲嚷嚷,嚷完一定神才發現兩人不知何時已被大票僕役包圍……也就是說,自己方才的那句話也……
 

    噢!讓他死了吧!他真不想活了!
 

    他重新摀住臉,把臉深深埋進張起靈懷裡,直想就這樣埋到天荒地老,永遠不見人了。
 

    臉頰偎著的胸膛傳來劇烈震動,想來男人笑得頗開心,吳邪沒好氣地掄起拳,搥了對方一記。
 

    走著走著,濃郁的花香襲來,吳邪好奇地放下手臂,映入眼簾的景象令他不禁低低地驚呼出聲。
 

    時值春夏交界,氣候宜人,花園內百花勝放,姹紫嫣紅,美不勝收。其實西泠氣候乾燥,本不適合栽種花卉,但貴族們家中可供養大批園丁,負責看護這些脆弱的植栽,因此,要種出這樣一片繁花似錦的盛況,只是小事一樁。
 

    而吳邪打小在雪國長大,放眼望去多是一片銀白世界,幾時見過這麼多顏色聚集在一起,看得他眼花撩亂,嘖嘖稱奇……
 

    張起靈見他目不轉睛,興致高昂,微微一笑,緩緩放他下地。吳邪走近其中一株花樹—有別於其他濃豔的花朵,這株花樹的枝枒上,滿滿叢聚著雪白的花朵,一絲顏色也無,卻別有一番清冷優雅的風韻。
 

    吳邪撫上其中一朵,繁複的花瓣掠過指尖,柔嫩的觸感令人流連往返。
 

    「那是杏花。」男人從身後親暱地環著他,微涼的氣息拂過耳畔。「你如喜歡,我讓他們多種些,以後你隨時可賞,好嗎?」
 

    以後啊……好奢侈的字眼……
 

    吳邪笑了,像那素白的花一樣,淡淡的,不洩漏半點心慌。
 

    「好啊。」

    

 

    「妳說什麼?!爺帶回來一個男人?!」清脆的女音原本該是溫柔婉轉,卻因為嗓音緊繃,聽起來別有一種壓迫感。
 

    「是的,據說是名東璃流亡者。爺對他可好了,不僅要律言服侍他,還讓他住進了逍遙閣……我聽見過他的侍女說啊,那男人艷色逼人,姿色不輸女子,定是這樣爺才會……」
 

    小婢女在一旁滔滔不絕,女子卻擰起了精心描繪的柳眉。
 

    今天是男人回城的日子,她一早便精心裝扮,卻撲了個空—男人安頓好那名東璃流亡者之後,便被召進了宮,她連一眼也沒見著。然後,宅子裡頓時風聲四起,關於他們主人的新寵兒……
 

    律言是爺最信任的左右手,就連她們這些紅粉也得敬他三分;律言對她們,更是從來都不假辭色,沒想到,爺竟會要他去服侍一個理應下賤的奴隸……住處也是……逍遙閣緊鄰著爺居住的騰雲居,是眾多女子眼紅的居所,爺一直空在那兒,從沒讓任何人入住,現在……卻也給了那人……
 

    塗著鮮紅蔻丹的五指緩緩握緊。
 

    也許……她得紆尊降貴地會一會他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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