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嘩啊——好羨慕你啊,恩祈,竟然能跟總長貼身相處呢!哪,他私底下溫不溫柔?!」
 

    「欸,你不覺得總長簡直比那些偶像明星都要帥上百倍嗎?尤其他穿警服的樣子,那胸膛、那腰、那臀、那腿......嘶……」
 

    「喂喂,育有二子的人妻這樣發花癡好嗎?」
 

    「妳敢說妳沒幻想過總長!?」
 

    「……」
 

    一群女警嘰嘰呱呱地包圍著張恩祈,你一言我一語。一開始張恩祈還會覺得有些不知所措,但這幾周下來,相同場景不斷上演,他已經很習慣了,直接傻笑沉默了事。
 

    不知為何,關於程堇私下的一面,他不想,與任何人分享。
 

    從前,他曾經幻想過,關於程堇私底下是個什麼樣的人……實際相處之後,發現事實簡直比他幻想的要美好千百倍—
 

    程堇私底下很隨性,完全沒有長官的架子,有時候吃飽飯,會窩在沙發上毫無形象地打瞌睡;假日的時候會拉著他一起在家看電影(家裡有小型電影院),見他被鬼片嚇得不斷尖叫,便會笑得像個大孩子;他待他很溫柔,用一種迂迴的方式……三令五申警告他不准再睡地上,否則便要趕他出去,不讓他再繼續住下,逼得他只好摸摸鼻子,乖乖睡進客房。
 

    偶爾一起看恐怖片時,他一緊張,幾乎整個人挨著程堇,抓著他手臂不放……他也沒推開他,甚至還會摸摸他的頭,似是安撫……他的體溫、他身上乾淨的香味、他的碰觸……令他無比安心……
 

    張恩祈微微紅了臉。
 

    很奇怪呀……自己……!!還是說,因為長期以來,自己把程堇視作偶像一樣的存在,所以這樣的感受,其實是正常的……?
 

    身旁女子說什麼他一律沒聽進去,直到肩上傳來一下輕拍,他才回過神—
 

    「恩祈,方才總長的秘書打電話過來,說總長下班後會直接去醫院回診,要你不用去載他,直接到他家會合即可。」
 

    一名男警員探進了女警圈中,對他這麼說。張恩祈一愣,點點頭。
 

    女警們又開始喳呼著每天可載總長上下班真是如何如何……張恩祈卻覺心情有點複雜—
 

    是了……今天是程堇回診的日子,倘若順利的話,生活起居就可以恢復正常,他也……不用再照顧他……
 

    這是一件好事呀……可是,為何他感覺心情如此沉重……?難不成他希望程堇永遠不要痊癒,永遠依賴著他……!?
 

    不不不!!這種心態真的太奇怪了!
 

    張恩祈被心中浮現的念頭給嚇住了,邊上一道聲音響起:
 

    「恩祈,你沒事吧,臉色很差?」
 

    一名女警似發現了他的不對勁,拍了拍他,探問道。
 

    數道關懷的眼光落在他身上,張恩祈卻只有想要大哭一場的衝動—
 

    他真卑鄙!怎能因為貪戀在程堇身邊的美好,竟然希望他的傷勢不要痊癒!自己真的是……太糟糕了!!
 

    他垂下頭,掩飾上湧的水光,匆匆地道:「沒…沒事……我先下班了……學姐再見。」
 

    語畢,他突破人牆,倉皇離去。餘下的女警們面面相覷,不知誰先開了口:
 

    「喂,妳們不覺得小恩祈……好像……」
 

    「被主人丟棄的小狗狗。」不知誰接了這句,眾女皆心有戚戚焉地點頭。
 

    真可愛啊……大家心裡這麼想著。

 

 

 

 

    程堇是滿面春風走進醫院的,連投來戀慕眼光的小護士他都難得有心思一一微笑點頭,卻在做完檢查之後,垮下了一張臉。
 

    「完全復原了?沒弄錯吧?上次說骨頭還有些裂痕呢!你看仔細些!」他的語氣十足咄咄逼人,問著辦公桌後方,戴著無框眼鏡,穿著醫師白袍的男子。後者正操作著電腦,比對著前後兩次的肩部影像。
 

    白袍男子轉頭望向他,習慣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,漫聲道:「骨科醫師說的沒錯,我確認過了—骨頭癒合良好,韌帶也修復了,發炎情況改善,三角巾可以拆了,再見。」
 

    「不,可是……」
 

    對方連珠炮地說了一長串,程堇的唇開了又闔,卻搞不清自己想反駁什麼。
 

    如果說……已經完全好了……那豈不是……見不到小警員了?
 

    當初一時衝動下的決定,帶來的結果好得出奇—每天有熱騰騰,媲美飯店大廚手藝的美味飯菜可吃,家裡一塵不染不說,重點是……多了小警員陪伴,出乎意料之外的開心……
 

    他從沒見過像張恩祈這樣,幾乎像是一張白紙的人兒,喜怒哀樂都直白地表現在臉上,跟他相處,自在又放鬆,不用怕對方的稱讚只是逢迎拍馬,也不用顧慮對方的順從只是曲意承歡。
 

    他挑食的時候,小警員會像個老媽子一樣碎碎念,念到他把不愛吃的食物吞下肚為止;熬夜也被禁止,酒類只能淺嚐—對傷口復原不好,小警員振振有詞地說。他都要覺得自己多出了一個媽來!
 

    偏偏在其他的小地方又很可愛……剛睡醒的時候頭髮會亂翹,看鬼片的時候會尖叫發抖……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獨來獨往,沒想到……原來身邊有一個人的感覺,是可以這麼自在溫暖……
 

    可是,現在卻……
 

    白袍男子推了推眼鏡,皺起了眉—為了程堇忽青忽白的臉色。
 

    「你想什麼呢?!大哥!肩膀好了為什麼是這種臉色……」絕頂聰明的他忽然想到了些違和之處。「啊……莫不是跟那個被你當鐘點女傭的小警員有關吧?!」
 

    本來說要跟他討傭人的,後來又沒了下文,說是那名令他受傷的警員自動自發地要幫他打理生活起居……那時他便覺得有點怪了……
 

    程堇睨了他一眼,沒好氣地道:「他不是鐘點女傭!」二弟的這稱呼,莫名的令他刺耳到不行。
 

    哦哦……好像很有趣啊……程楓推了推眼鏡,興味盎然地研究著兄長臉上精彩的表情,慢條斯理地道:
 

    「不管是不是都很奇怪啊,大哥……」他悠悠地說:「你明明是左撇子啊……」
 

    雖然後來矯正成右手寫字,但基本上雙手都一樣靈巧,並沒有慣用手的問題。
 

    程堇冷冷地回視他探詢的目光,深吸一口氣,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般道:「幫我開診斷書,肩傷未癒的診斷書。」他敲著桌面,一字一句地說。
 

    程楓愣了愣,好心提醒道:「大哥,就我淺薄的法律知識,這好像叫偽造文書。刑責部分,你可能比我清楚。」
 

    程堇薄薄的唇動了動:「一句話,寫不寫?」他斜眼睨向弟弟。後者微笑起來,屬於外科醫師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舞動。
 

    「當然。如果是總長的命令的話……」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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