瀧烜輕輕笑出了聲,笑得眼角都泛出了水光,指掌中的白玉杯不知何時被他捏個粉碎,隨風四散。
 

    他揩去眼角的水光,搖了搖頭,說:「送?我怎麼捨得……」
 

    他仰頭看了看月亮。「搞不好他現在正在天上看著咱們。」
 

    張起靈以為他酒後在瘋言瘋語,並不以為意,冷著臉說:「我沒有太多耐性,我再問你最後一次:吳邪在哪?」
 

    連日的奔波全靠著即將與吳邪見面的期待在維持,此刻他的體力與精神力都已到達一種極限,維持冷靜的自制力岌岌可危。
 

    雖然這裡是官宦之家,他自知不可輕舉妄動,但若瀧烜再繼續打馬虎眼,他不曉得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。
 

    瀧烜的目光從月亮轉向了他,唇邊的笑意斂去,說:「你終究還是對他出手了,是嗎?我本以為我請吳邪轉達的那句話,能夠拖延他成為你的人的時間……不過這也不奇怪,沒有男人能夠抵抗他那張臉的……」
 

    他搖頭晃腦,張起靈默不作聲。
 

    「這次再見他,他更美了……初見那次,驚豔是驚豔,但總覺得他稚氣未脫。這次再見,他舉手投足間淨是風情……應當是你吧,我雖然滿心妒恨還是不得不承認:是你引出他的自信和美麗。所以我不想將他給人了,我想讓他變成我的……你能給的,我也能,天下的財富與權勢,我都願意給他。」
 

    瀧烜對上那雙跳躍著火光的黑眸。
 

    張起靈的臉色已變成鐵青,捏起的拳上青筋暴起。瀧烜卻像是視而不見那般續道:
 

    「你應當知道我們瀧家的特殊能力,要他乖乖就範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,但我不想這麼作,我想讓他心甘情願地接受我作他的男人......在從張家來這裡的馬車上,我這樣跟他說了,結果他瞪大了眼,說:要是我敢碰他,他定會立刻死在我眼前。」
 

    瀧烜輕笑出聲,笑中有著不知名的苦澀。
 

   「一方面我是個樂於接受挑戰的人,一方面……他實在太年輕了……一個小孩子說死不死的,我壓根兒沒放在心上……我在馬車上想對他用強,他在掙扎間,直接推開馬車車門,跳了出去,那時正行經一處斷崖……」
 

    瀧烜住了口,深吸了一口氣。張起靈身子晃了晃,瞬間面無血色。
 

    瀧烜再開口時,語調變得很沉,幾乎要融於夜色中:「我派了所有人馬在那處斷崖上上下下、沒日沒夜地找,直到昨日才決定死心,打道回府。」
 

    他執起酒壺,將所剩的酒全灑向了地上。
 

    「所以我說了,他不在我這兒。」
 

    張起靈的神情是空的。他盯著瀧烜,那眸中也是空的,彷彿所有的情緒,所有的思維,都隨著瀧烜的一番話被掏空了。
 

    他動了動唇,聲音隨著夜風破碎:「你說謊。」
 

    他不相信,這不可能的……他的吳邪一定還在這世上的某處,不可能像對方說的那樣……
 

    瀧烜看了他一眼,探手朝自己頸上拉出一條紅繩.......紅繩的末端,銀製的物事在月光下閃著光芒。
 

    「你知道這是什麼吧。」他說。
 

    張起靈自然知道那是什麼。他在吳邪的腕間看過無數次,也聽張夜舞回報過他是如何使用這東西……那是吳邪一直貼身帶著的犬笛。
 

    瀧烜垂下眼,望著那銀笛。
 

    「他跳出馬車時,我迅速伸手要救,卻只扯下這東西。」他正準備將那銀笛收回胸前,張起靈卻朝他伸出了手。
 

    「還我。」他說。
 

    吳邪的東西,在別的男人身上,他無法忍受。
 

    瀧烜挑了挑眉,冷笑著完成了他的動作,道:「他活著的時候,也許是你的,但現在他不在了,沒什麼一定是屬於你的。」
 

    他轉過身,擺了擺手。
 

    「信不信由你,他摔下去的斷崖是千仞崖,你也可以派人去找。你的隨從現在應該也在搜索我的府邸吧,你等下就可以知道我所說的是真是假。慢走,不送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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