悶油瓶發燒了。
其實他看起來一切如常：起床、吃早餐、散步、吃午餐……就是飯量少了點，我覺得不太對勁。
耳溫計一湊就發出刺耳的嗶嗶聲―39度8，驚人的高溫。
我皺起眉，將耳溫計轉向讓他看溫度，他面無表情地回望我。
然後他便被我趕到床上去，我將他的棉被蓋得密密實實，包了一袋冰塊放在他額頭上。
「你喉嚨痛不痛？會不會想吐？想不想吃什麼？」我連珠砲地問了許多問題。
他搖搖頭，冰塊掉了下來，我立刻把它扶正。
「我沒事。」他說。
「你發燒了。」我說。
而且以他向來偏低的體溫，這算是燒得很厲害。
他才剛倒完斗回來，該不會在斗裡染上了什麼上古細菌還病毒什麼的吧？
「我沒事。」他又說了一次，而且這次還想坐起身。
「喂喂喂……」我七手八腳地將他壓回床上―通常這個任務應該要再困難一些，沒想到他輕而易舉地便被我推了回去。
看來他真的很有事。
我手比著他。
「你要敢起來，我們……就絕交。」我比畫了下。「絕、交喔！」
我強調著。
他定定地看著我，沒有任何反應，但是也不再坐起身。我知他或多或少有了忌憚。
我笑了笑，讚許地摸了摸他的頭。
他看著我，說：「我想喝水。」
我點點頭，急匆匆地離開房間，走到廚房去倒水。
等我端著水回到房間，發現他已經閉上眼，沉沉睡去。白皙的臉孔上，隱隱泛著不正常的紅。
我笑嘆了一口氣，將水放在床旁的茶几上。
手指輕觸他發燙的面頰，流連了許久……他的吐息徐緩，完全沒被我驚醒。
我收回手，關上燈，走出了房間。
晚上我煮了一鍋雞湯粥，端進房的時候，他還熟睡著。
他額上的冰塊幾以融化，我將它拿下，伸手輕輕搖了搖他。
他很快地睜開眼，但眸中不如往常清澈，透著點淡淡的迷茫。
我摸摸他的臉—那溫度似已不若下午時燙手，我微微放下了心。
「吃飯了。」我說。
他緩緩坐起身，看著我和我手上的粥，張開了嘴。
哎？
我看著他自動自發的舉動，再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粥。
他這意思是……？
嗯……看來我這看護還是得作全套。
我認命地舀起一口粥，吹涼了之後餵他。
他嚥下後，皺起了眉。
「很燙嗎？」我問。
他搖搖頭。「沒味道。」他說。
我笑了起來。「是煮得清淡些，但也不至於沒味道吧。」
只是他生病，味覺改變了也說不定。
他點點頭，沒再說什麼，乖巧地讓我餵完了一碗粥。我要再盛一碗，他搖搖頭，表示吃不下了。
我抽了紙巾替他擦嘴，看他吃完一碗粥，滿臉的汗，再看他睡衣，同樣也是被汗浸濕。我問：
「要不要去洗個澡？你一身的汗，等會兒又著涼。」
他點點頭，我替他掀開被子，讓他方便下床。其實他的動作一切如常，就是有些說不上來的有氣無力。
我陪著他，走到浴室，見他開了門，我便轉身準備離去―
他卻抓住了我的手臂。
「幫我洗。」
「……？！！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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