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身子頓住。
 

    咚……咚咚……咚咚咚咚……咚咚咚咚……
 

    一開始,我不明白那是什麼聲音,後來才恍然大悟:那是我嘈雜的心跳聲。心跳如擂鼓,快得讓我感覺昏眩……我轉正了身子,面對他依舊看不清的面容,只有那雙鳳眼閃閃發光。
 

    「不是……」我聽見我自己喃喃道。不能說、不能承認,絕對不能……解雨臣就像狐狸一樣狡獪,要是我承認了,就再也沒有抓住他的籌碼,他會逃得遠遠的,到我找不到的地方……可是……
 

    「我不是喜歡你,解雨臣……」我深吸了一口氣。「我是太愛你了。」
 

    可是,現在不承認,未來怕是再沒有這樣的機會了……難道我就註定要這樣,隱藏著自己的真心,過一輩子嗎?也許,看著啞巴和吳邪卿卿我我的樣子,讓我羨慕,也讓我動搖……與其壓抑著這樣的感情一輩子,不如就痛痛快快地表白一次吧!就算被拒絕,至少我可以安慰自己,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。
 

    我是太愛你了。
 

    在解雨臣生日前夕,我也對他說過同樣的話。那時解雨臣以為我鬧著他玩兒,現在他依舊可能會這麼想,但我盡力了……心機用盡,心力交瘁……
 

    火燙的告白融進了冷冷的夜風裡,換不到半點回應。解雨臣甚至連訕笑也沒有,只是全然的靜默。
 

    唔……我現在真他媽的急需一根菸!
 

    我狼狽地準備轉身進房,解雨臣卻出聲了:「站住。」
 

    命令本身很高傲,但他的語調卻很沉靜,甚至有股說不出的溫柔。我背對著他,一動不動。
 

    「過來。」他又說。又是那種,命令式的字句,溫柔的嗓音。
 

    我的雙腳不聽使喚……我轉過身,走向他……心臟即使被他的沉默刺得千瘡百孔,依舊因為靠近他而熱烈鼓動著……
 

    我與他,面對面站著,近到我可以感覺到他的呼息……但即使這樣的距離,他的表情依舊顯得莫測高深,難以看清。
 

    解雨臣微微彎下了腰……臉頰貼上了我的心口。
 

    我細細地倒抽了一口氣,為了那包圍著我的,屬於他沐浴過後的馨香;也為了他這幾乎可說是親密的舉動……
 

    原本心口令我喘不過氣的疼痛,被他的臉龐偎著,好像也沒那麼疼了。
 

    我聽他慢條斯理地說:「哪,現在我問什麼,你老實答什麼,你要是說謊的話,我們立刻就絕交。」他戳了戳我的心口。「知道嗎?」
 

    噢,老天啊……他說出那麼可愛的話,我哪還會有什麼異議,自然乖乖地答:「知道了。」
 

    解雨臣點點頭,繼續偎著我心口,聽著我的心跳聲。開口道:「所以你找上吳邪,是因為料準了我不會對吳邪置之不理,想藉此要脅我?」
 

    我點點頭。「是。」
 

    「所以你這麼久以來,待在我身邊,跟我當兄弟、當朋友,其實一直想肏我?」
 

    「……」這回我遲疑了一會兒,最終還是點點頭。「是。」
 

    雖然解雨臣用詞是粗俗了點,但其實也沒說錯。我的確一直對他抱持著這樣晦暗不明的心思,在跟他稱兄道弟的時候,我想著的是他微笑唇瓣的滋味;在聽他抱怨吳邪的時候,我幻想著我能夠緊緊抱住他,撫摸他全身,讓他快樂得忘記一切,讓他的世界只容得下我……
 

    解雨臣偎在我胸前的頭顱動了動,感覺像是抬起頭來看我。
 

    「所以你對我有這樣的心思多久了?」
 

    我聳聳肩。「記不清了。」
 

    難以去追溯是從什麽時候開始,我對他的友情變了質……也許是某個一起喝酒的夜晚,也許是某個他對我微笑的瞬間……這還不包括我逃避、抗拒、排斥的那些個日子……總之太難計算了。
 

    解雨臣沉默了會兒,又問:「為什麼不說?」
 

    這回我忍俊不住,笑了出來。
 

    「說了又怎樣?」我故作輕快地說,只有我自己知道輕快語調下曾經經歷過的無奈與苦澀。「說了你還會讓我在你身邊?說了你能接受?說了你就會放棄吳邪?……為何要說。」
 

    解雨臣也不跟我糾結這點,挑明了問:「那現在又為何要說?」
 

    「……」這問題讓我一陣沉默。
 

    是啊……到底為什麼……明明決定把這種心情帶進墳墓去,一輩子都不讓解雨臣察覺的,怎麼又……
 

    我深吸了一口氣,淡淡地說:「不知道……也許,看啞巴和吳邪這樣,心生羨慕,覺得自己也該做個了斷,好好找尋下一段幸福吧……」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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