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餐時分我上餐桌時愣了一下,嘴角一陣抽搐。
白豆芽、白高麗菜、白豆腐、白鯧魚…….整桌菜一片慘白。
「這是咋的?清明節嗎?」我向來想到什麼說什麼,實在是壞習慣。
當然天真才剛發生那種事還替我們張羅吃的,我實在是銘感五內,可這、這…...這桌菜實在是那個......蒼白到令人食不下嚥哪!
哎,冤有頭債有主,要報復的話就在小哥的菜裡動手腳,別拿胖爺我的肚子開玩笑啊!
天真瞪了我一眼,筷子往桌上一拍。
「你他娘的到底對小哥說了啥?!」聽他的音量,他的體力應是恢復了不少。不過他這麼衝我,胖爺我也不太爽了,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:
「老子哪有說什麼!不就說你喝醉後老愛對人親親抱抱那壞習慣嘛,我有說錯嗎?」
天真瞪圓了眼,露出一種恍然大悟的表情,又一個拍桌,飯也不吃,站起身氣呼呼地走人了。
我緩緩坐下,看著那桌菜,實在沒有動筷子的慾望,從懷裡摸出下午沒抽完的煙,點上了吸一口。
我看向左前方的小哥,他滑著手機,筷子同樣連動也沒動。
唉,果然英雄所見略同。
我吐了一口煙,眼前的世界模糊了起來。我平視著前方,淡淡地說:
「小哥你啊,救了我的命幾次我數都數不清了。胖子我早就下定決心,這輩子這條命都是你和天真的,為了你們倆我怎麼樣都無所謂。可這次,你聽我說一句公道話:你做得有點過了。」
我頓了頓,瞄了小哥一眼—他的目光仍然落在手機屏幕上,但手指已沒在上頭滑,許是真把我的話聽了進去。
於是我繼續道:「天真對你的那種異常的執著我是知道的,同為男人我其實無法理解。所以你之前不把他當一回事,老是消失得無影無蹤,我也相信你有你的想法。本來嘛,法律並沒有規定他人怎麼待我,我就要怎麼待他。天真追著你,是他自己的事,你有你的生活要過,有你自己的目標要完成,你們倆誰都沒有錯。
可是小哥,天真他一直,是把你看得比他自己的命還重要的。在張家古樓那時候,他自知闖不過那些六角鈴鐺,一心記掛著的還是要我先把你帶出去。他是個傻逼,但是不管是作為朋友,或是瘋狂的粉絲,他從來都沒有愧對你對他的信任,只有做得更多,沒有少。」
我又吐了一口煙,煙霧瀰漫中我好像又回到那陰森森的古樓,眼前是漫無邊際,令人絕望的六角鈴鐺海。
小哥如我所預料的沈默不語,我沒看向他,沒頭沒腦地又道:「天真應當沒跟你提過同學會的事吧,你知道他為什麼會喝得那麼醉嗎?」我微微瞇起眼,那晚的情景歷歷在目。
「娘的!我真不知那些算什麼老同學!算什麼狗屁大學生!表面上湊過來和你寒暄,說著好久不見什麼的,接下來就是問工作,問收入,問婚配,一聽得天真這年紀還沒娶妻,那些人話說得要多難聽有多難聽,要不嘲諷他有隱疾,要不就暗指他是個......你知道的。連我這外人聽了火都要上來了。可天真呢,胖爺我這次還真服了他!他臉色變也沒變一下,笑著一句『謝謝指教』就乾掉一杯酒,喝到那些人見言語討不到他什麼便宜,全都悻悻然地走了,哈哈!」我想起那些人臨去前的慫樣就忍不住拊掌笑了起來。
我深吸一口煙,越講越渾然忘我了,根本也懶得管小哥的反應。
「我那晚跟你說的,天真喝醉後的壞習慣,是真的。但我沒跟你說,天真他因為知道自己這狀況難以預期,每回要有喝酒的場子他總會帶上我或大花,要我們看著他點。他絕不可能因為喝醉背著你出什麼亂子的,這我可以打包票,我相信大花也可以!天真的心眼就芝麻點大,滿腦子只懂得鑽研你的事,其餘的人都入不了他的眼,他又怎會讓誰碰他。」
我看向小哥,這次我確定他真的在認真聽我說話了,因為他盯著的手機屏幕已經是一片漆黑。
「真要我說天真做錯了什麼,我會說他這輩子做的最大的一件錯事,就是愛上一個不愛他的男人。」
我這句話真夠嗆的,小哥眉頭擰了起來,終於看向我。我看著他,懇切地說:
「別這樣傷他,小哥。有什麼不滿罵罵他也就算了,他受不了你這樣的。」我抖抖煙灰。「我不希望有那麼一天,為了天真得跟你打起來。真的不希望。你也知道我絕不是你的對手,所以拜託別害我了。」
我聳聳肩,熄了手中的煙,站起來伸伸懶腰。
「我出去吃飯了。娘的,天真這桌菜根本是整人......」
我叨念著,轉身離去。
胖爺我的開示就到這了,再來就看這兩位有緣人能不能頓悟啦!
最好是能快點頓悟,我可不想每餐都吃這種狗食度日啊啊啊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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