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娘娘!娘娘!起來啦!用午膳了!您早膳已經沒吃,若連午膳也睡過去,身體可受不住啊!娘娘!」
 

    吵雜的喳呼聲,亮晃晃的光線……曲流觴再度睜眼時,室內已大亮,看天色已近正午。
 

    秋水正站在床邊約莫五步遠處喚著他。
 

    曲流觴撐著腰,嘗試著坐起身,秋水見狀,趕忙上前來攙他。
 

    此刻他不是全身赤裸,而是穿著一件素白色的單衣,身子的感覺也頂清爽,好像有人替他清理過了。不過……
 

    曲流觴只要一垂眼,就能望見自己延伸至鎖骨以下,青紫紅各色的吻痕印記。他抬眼,望見秋水也正一瞬不瞬地盯著看,臉不自覺地紅了紅,下意識地拉攏一下衣襟。
 

    「看什麼呢!?沒羞沒臊的!」他啐了秋水一口。
 

    秋水也不以為意,笑嘻嘻地說:「娘娘,君上當真疼愛您疼愛得緊呢!方才我要幫您清洗身子,君上剛好下了早朝回來一趟,親自抱著您去洗了!連衣服都是他親手幫您換的!哇啊——君上終於知曉娘娘的好了!」
 

    秋水一臉陶醉夢幻的神情,曲流觴屈起手指,敲了她腦門兒一下。
 

    「大白天的能不能少做點夢,我要用膳了!」這話題彆扭得緊,他想盡速結束。
 

    秋水吐了吐舌,摻著曲流觴慢慢走到擺著午膳的小桌前。桌上除了餐食碗筷之外,還擺著一塊長方形的物事。黃澄澄的鎏金色,極為貴氣。
 

    秋水說:「方才君上似乎落下這個了,我先將它擱這兒。」
 

    曲流觴拿起那令牌便愣住。
 

    那不是軒轅煥的東西。應該說,那不是屬於軒轅煥的。那是『后牌』,是王后隨身配戴的東西。
 

    什麼啊……就這麼強迫中獎來著!自己是說要留在他身邊,又沒答應做他的王后……哼哼!
 

    曲流觴擱下了那令牌,端起飯碗。唇邊的一抹笑意隱沒在瓷碗的邊緣。


    
 

    曲流觴自從搬到軒轅煥寢宮之後的生活幾乎是千篇一律:在裡頭的小花園晃蕩,或是拿著他的彈弓到處試射。可能窩得太久悶壞了,用過了午膳,他突然有了出門的興致。
 

    「小喜子,你知道尚……君上在哪兒嗎?」他問。
 

    小喜子說:「回娘娘,聽說用過午膳後,會在御書房和成景將軍商討要事。」
 

    成景?曲流觴一聽,來了精神。
 

    既然現在也算默認了自己的真實身分,去見見成景,應當合適吧!難得人家記掛著自己這麼久,也該去打聲招呼。
 

    打定主意後,他向秋水招招手。「有什麼衣服換沒有?」
 

    秋水喜得眼神都發直了,忙不迭點頭。「有有有,娘娘想出門嗎?君上為娘娘做了好多衣服,我為娘娘取來!」
 

    曲流觴挑來揀去,終究還是選了件水藍色的衫子,秋水要替他紮辮他嫌麻煩,直接紮個高馬尾了事。髮帶輕飄飄地垂下,是與衣裳同色系的水藍色,行走間倒也風雅。
 

    曲流觴在鏡中左右看著自己的裝扮,不得不讚嘆洛華當真是生得宜男宜女的好皮相,穿上這種輕飄飄的衣物既秀雅,又不過份女氣,雖然他偏好更雄糾糾氣昂昂一點,可現在也沒什麼好挑剔了。
 

    小喜子和秋水隨侍在他身後,三人慢悠悠地走出寢宮,朝御書房走去。沿路上遇到的人可說是兩樣情—太監宮女莫不熱切恭敬地向他問安,妃子們則是冷冷淡淡,頂多落下一句閒涼的招呼。
 

    曲流觴一概半垂著眼,微微笑,點點頭,不失禮也不多禮。他本就不屬於這裡,如果軒轅煥也未要求他融入後宮這環境,那他傾向繼續當個邊緣人。
 

    還未走近御書房就聽見人聲,曲流觴抬眼一望,發現軒轅煥和成景似乎正事已經談完,兩人正步出書房。成景正指手畫腳地跟軒轅煥不知說些什麼,嚴駒則跟在他們兩人身後。
 

    乍見老友,曲流觴一陣激動,出聲要喚:
 

    「成……」
 

    軒轅煥和嚴駒齊齊望向他,然後,兩人同時臉色大變,朝他狂奔而來。曲流觴聽到一種細小的破空聲—非常熟悉、非常親切……像之前他在戰場上每天聽著的……
 

    箭矢聲。
 

    「盡歡!」這是軒轅煥。
 

    「曲將軍!」這是嚴駒。
 

    曲流觴只覺眼前一黑,瞬間被摟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裡,鐵鉗般的手臂將他箍得緊緊的,彷彿暗示著:即使弄碎他也不讓他再有機會逃走那般。
 

    等他再度呼吸到新鮮空氣時,映入眼簾的是軒轅煥那張俊美而白皙的臉孔……雖然好像白皙得有點過了頭。顫抖的手掌撫上他的臉,觸感冷涼……
 

    「沒事吧……?」他問。見曲流觴點頭之後,緊繃的唇線才微微鬆開。
 

    「幸好……」他輕喃著。然後眼一閉,倒進了曲流觴懷裡。
 

    「君上!!」嚴駒和成景的大吼震天價響。
 

    曲流觴這時才見著—
 

    插在軒轅煥背上的那隻箭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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